易天寒恍然道:“你是说逍遥故意示弱,使荒木吕彦他们放松警惕?”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付龙渊沉声道:“我不知道逍遥打得是什么主意,但我敢肯定,区区一个奈烙水牢休想困得住他。”   孟飞、邓磊亦缓缓点头。   按理说,三大高手的一至认定本不会错,但偏偏是这次,他们和身在局中的任逍遥都错了,错的很厉害,错的几乎让后者陪上性命。 第六章 因祸得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逍遥继续内息的过程方进行到小半,已只觉胸腹之间内息不畅,穴道内气血郁结,知是被荒木吕彦的邪异手段所乘,再不设法,当下默运玄功,佐以从孟飞亲传的“云虹心法”丹田中一股真气沛然而上,自“商曲穴”通“石关”、“阴都”、“通谷”、“幽门”、“步廊”、“神封”、“灵墟”等肾经诸穴,经脉之中胶结窒碍之处尽数冲破,酸麻之感随之消失——这回他吸取教训,变得小心翼翼,生恐被荒木吕彦瞧出自己留有余力,不敢再度催动先天无上罡气。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荒木吕彦竟在此刻骤然出手!   聚拢在他手心的紫气瞬间消弭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两团高度凝聚、股冰寒之极的真气,在其全神贯注于的驱除胸腹淤结、自身防御力降至最低点的刹那,疾如闪电般穿过水球破入他经脉内,瞬即侵袭全身,任逍遥猝不及防,别说什么运气反击,连提聚先天无上罡气护体都来不及,浑身经脉立时像给冰封起来。   荒木吕彦唇角一处一丝冷笑,双目精芒迸射,透着无边无垠的杀气,眼神冷漠至没有任何感情,令他遥想起恨天。   几乎是在同时,他积蓄在体内的先天无上罡气,如脱缰野马般从气海丹田处窜冒出来,新旧的两股真气,登时把他全身经脉化作角力的战场,他就是想要控制亦力不从心。两者不断激荡争持,那种痛苦纵是硬汉如任逍遥者亦忍受不来,像千万把冰雪造成股内劲如牛毛的利刀,切割着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又像身处熔炉,受尽蒸气燎灼、烈火焚烧,若非身处水中张不得口,早失声狂叫,但已痛得全身抖震,受尽“冰火严刑”之苦。   他的所有感官均失去作用,眼不能见,耳不能闻。有如给投进一无所有的虚无境界,不知身在何处?究竟发生甚幺事?陪伴他的是一波比一波剧烈的伤害和痛苦。就在这悲惨深渊的至深处,忽然生出一点暖意,虽仍是痛不欲生,神智却逐渐清明起来。隐隐感到暖意起自心脏正中的位置,逐渐蔓延往心脉。   那情况便如一个在冰封的寒冷世界快要给冻毙的人,忽然得到一点火烬,火焰且不断增强生热。绝处逢生的任逍遥,再没暇理会因何会出现这种特异的情形,只尽力使自己忘记锥骨噬心的痛楚,神志死守苦心头那丁点温暖。   这时,任逍遥醒悟过来,所谓阳极阴生,阴极也阳生。两股至阴至寒之气的交激里,物极必反下,反生出阳暖之气,加上他先练恩师亲传的“云虹心法”走以柔克刚的路子,后习先天无上罡气,一味追求威猛凌厉,本身已具备寒极暖生的先决条件,更具有讲求阴阳互济之道的根本。   元精和元气的关系就像源头和水流,无论川流多么遥长敝阔,若水源匮乏,仍是干涸的川流,永远不会变成黄河和长江,寻常人练气将就是开源扩流,进境其慢,所以要四五十年才能贯通任督二脉,达至绝顶高手的境界。   对于任逍遥来说,先天无上罡气能够在断折的经脉中任意流转,等若同时拥有几条黄河、长江……不,应该是一片拥有无尽内涵的汪洋,他要做的只是开辟源头。任逍遥今年二十有一,功力在同龄人中固然是佼佼者,比起真正的高手委实差距很大,后来苏涵碧给他服用脉蕴血戎丹,平添三十载功力,这才能将先天无上罡气练到小成。但外来的功力终究是外来的,远不如自身内息那般运用自如,所以单对单比拼易天寒都不是他对手,若要同时应付水忍五人众从不同方向攻过来的暗劲已有捉襟见肘之感,加上战略方面的判断失误,这才被荒木吕彦所乘。   连任逍遥自己都想象不到,就是这股阴寒无匹的真气激发了他体内另一处内劲奔涌的源头,新生的先天无上罡气迅快积聚,初起时只是游丝般微不可察,转瞬汇聚成流,由充盈小泉小溪变成贯满长江大河,于体内澎湃奔腾,冲开另一个系统的气脉,释出他深藏未用的潜能,振荡鼓动於经脉之间,令他有重获新生的惊喜。足心的两大先天窍穴同时中门大开,充盈宇宙的先天之气直贯而入,再一点一滴的转化为元气,随着真气的周游流转,愈趋澎湃。   真气运转不到十周天,任逍遥脑际如受雷殛,庞大无匹的元精像山洪暴发般奔腾释放,破堤缺川的充塞他们每一道经脉,更如脱的野马般在他们体内横冲直撞,使他气血翻腾,五脏六腑像给撕裂开来般难受,不多时他接近崩溃的边缘,鲜血渐由眼耳口鼻甚至皮肤渗出来,要不是他经过改造的经脉有汪洋大海般的容纳力,早被活活胀死。但最令他痛不欲生的是他的脑神经,整个头像要爆炸似的,那种难忍受的狂猛暴烈的感觉、锥骨噬心的痛楚,实非任何言语笔墨能形容。   上乘内功,最重心法,有为而作,均易沦于下乘至乎走火入魔。   先天无上罡气秘籍中并无教授调控之法,先前他驾驭内息应敌作战,纯粹发乎自然,如今真气四散卷涌,再无法制约,在贯顶穿足而入的先天能量引发结合下,元精以惊人的速度化作元气,在他愈来愈难负荷如此折腾的躯体内闯荡,直如千百股灼热的火柱般往全身扩散,浑体寒熟交击,那种难受的感觉比较起来,刚才的痛苦实在小儿科之极。   荒木吕彦勿自不知其中变化,双掌隔空击出,皆尽全力的催动寒气朝任逍遥拍去,体内几欲焚烧的阳火像遇上缺口的暴虐洪水般,朝荒木吕彦的手掌迎上去。   掌劲、真力隔着水球相互撞击,荒木吕彦浑身剧震,“啊”的一声惊呼,往后抛跌,双掌却送入千川百河般的冷流真气,投入他有如火炉似的大小经脉去。   任逍遥顿觉身心一轻,那种动人的感觉,怎样也没法描述出来。   笠井贤浩、苍岩和哲、平池太郎、荒川宏正、藤岛康介皆大吃一惊,任逍遥内息骤增数倍,逼得他们几乎出尽全力才能维持水牢的形状,没想到还能轻而易举的震退荒木吕彦,其内功之深厚简直骇人听闻。   他们五人心意相同,不约而同使出吃奶力气,抵死要把任逍遥困在里面。   荒木吕彦知失态严重,亦挣扎着从甲板怕了起来,加入其中。   六大上忍合力,死死将真气禁痼在水球内,潮涌的真气冲腾不出,只能压向任逍遥自身,等于是数十位高手各出全力,同时按摩挤逼他周身数百处穴道,任逍遥无力抵挡,体内的先天无上罡气却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助他抵御外力的侵袭。攻过来的力道逐渐加强,他体内的反击力道亦逐渐加强,起先的两处源头新开的一处源头不敷所用,便开两处、三处……   轰”“轰”“轰”总数达到七处时,任逍遥的身体像发生连串的爆炸,起始是在尾闾,接着是夹背、前胸,旋即一阵无可抗拒的劳累侵袭全身,脑际轰然如受天雷殛劈,几近晕厥。直到脑后的玉枕关亦爆开的一刻,体内寒热消去,头顶天像接通琼浆玉液的源头,寒而不伤、甘香甜美,无形而有实的真气千川百流过脑枕、脸颊、咽喉,循大小气脉往下倾泻贯穿,朝腹下丹田气海流去。   两脚心的涌泉则滚热起来,热而不燥的火气沿腿脉逆上丹田。   当寒暖二气在丹田交融合流,任逍遥的精神立即提升扩展,再不受肉体窍脉的羁绊,大有与宇宙同寿量,与星辰共存亡,从有限扩至无限的感受。其舒畅动人的感受,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万一。   这玄妙的感觉刹那消去,任逍遥又从天上回到人间,再次感觉到肉体的存在,肉体的局限,全身真气浑融,说不出的受用舒服。   任逍遥生出难以言喻的狂喜,他在这顷刻之间,体内水火相济,龙虎交会,先天无上罡气的修为又迈上一个境界,同时又清楚体内流动澎湃的真气,再不是以前的真气,而是全新的真气,一种他从未梦想过的奇异先天真气,至精至纯,难以形容。现在的他拥有七处内息源头,虽然的内劲的强度方面只提升不到三成,却几乎达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境地,究其原因,全仗荒木吕彦阴寒真气的引发,及水忍五人众的内力催迫和他们操纵的奈烙水牢的禁痼,这等机缘自古以来无人能遇——即使是创出先天无上罡气的风任秋,此后也再无人有此巧遇。   先天无上罡气的最高境界是“龙御九天”“九”并非指九处源头,而是因“九”乃数之极,而取其无尽之意;其次是“阡陌八转”既为八处源头;再次则是他现在练成的“通衢七魄”虽然没有“龙御九天”那般惊天地、泣鬼神、撼日月、沛然难测、无予可抗的威势,却在瞬间超越晓尘、柳玉虚两大高手,直逼独孤宇。   任逍遥倏地虎目圆瞪,须发箕张,全新的先天无上罡气山洪爆发般从积蓄的丹田内涌出,瞬间流遍全身经脉,以高度的集中方式冲腾出去,轰向四面八方! 第七章 神功大成   结局没有悬念!   任逍遥全力催发的先天无上罡气令得奈烙水牢内四散奔突的真力悉数倒卷,激溅起天崩地裂的大威力,骇气奔激,震响交搏,倾刻间将水球冲得四分五裂,但听“砰”的一声,笠井贤浩、苍岩和哲、平池太郎、荒川宏正、藤岛康介齐齐被震飞出来,摔在数丈之外,均各口吐鲜血,都已在一瞬间受了重伤,几个眼明手快的芥川流众上去救护,却吃不住他们抛跌的势头,“扑通”一并坠入水中。   众女自不待言,连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都看得瞠目结舌。   鬼耶!神耶!这是人力激发出的力量么!   浪花四溅,激起漫天水珠,溅得众人满身满脸,劲气摇撼的声响勿自萦绕不绝。任逍遥右手倒提冰魄玄霜剑,左手掐住荒木吕彦领口,一副对手已成囊中之物的昂扬神态,冷冷道:“单凭你们芥川流就想赢我,做梦!”   荒木吕彦空有一身绝顶武功,先给任逍遥的霹雳爆雷内劲震得七晕八素,又被他铁钳般的大手掐住,愣是没有半点还击之力,过了好半晌,眼神才逐渐凝聚,回复意识,困难地呼出一口气,声音沙哑无力的道:“你……你用得……你用得是什么招式,即便……即便换做真宫寺……真宫寺龙炫,也不可能……不可能冲出奈烙水牢,更惶论……更惶论将我们伤成……伤成这样。”   他哪里知道,正因为奈烙水牢的禁痼,使得先天无上罡气在球内不断聚集,非但助任逍遥开启内息源头,积蓄的真气更以几合级数倍增,别说他荒木吕彦抵挡不住,就是扶桑七大派掌门齐至,亦休想承受住水球爆炸的力道。   先天无上罡气不同于寻常内功,第一重“气机交感”乃高手对战时洞悉敌方先机的法门;第二重则是教授真气如何在断折经脉中运转的诀窍;从第三重开始才能真正提升内功上的修为。司徒凝、赵匡胤两大高手穷毕生之力连第一重都没练成,当然不会知道从第三重开始,先天无上罡气的威力便直追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任逍遥机缘巧合得以窥破其中奥秘,又服用脉蕴血戎丹,平添三十载功力,尽管只开启两处源头,却已胜过易天寒、付龙渊等前辈耆宿。此次,他的内息在荒木吕彦冰寒真气的引发下尽数发动,偏生无处宣泄,悉数回灌自身,在打通任逍遥体内气劲源头的同时,不断反复、不断累积,最后七源同开,使他功力直追独孤宇,几乎达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境地。这时候整个扶桑武林在内功修为方面能够与他比肩的只有真宫寺龙炫和神谷活心流掌门南佳也——当然那是指在双方对等的情况,像这次任逍遥“借着”奈烙水牢无限集聚内息,就是尽集独孤宇、鬼冥神君、恨天、赵光义、龙吟啸、晓尘、柳玉虚七人之力亦要自叹弗如。   任逍遥扬手一挥,冰魄玄霜剑劈风而啸,悠悠不绝,虎目狠瞪荒木吕彦,寒声道:“纳命来吧,今天我要用你的鲜血为矢祭町和邻县枉死的百姓报仇!”   言毕,紧握冰魄玄霜剑,往荒木吕彦喉间割去,举到一半时倏地停住,反手把荒木吕彦抛在甲板上,狠狠道:“虽然你手段卑劣、行事恶毒,但出于对扶桑武林的敬重,我会保留你作为武士的尊严,切腹吧,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   荒木吕彦仰首望天,双目射出莫以名状的悲哀,长叹道:“好、好,枉我荒木吕彦纵横九州岛,生平罕逢敌手,今天却败在你个毛头小子手里,是该一死以谢芥川流前辈先贤。”   说着拔出结印时归入鞘中的武士刀,缓缓调转锋刃。   见此一幕,刚从水里爬起来的笠井贤浩、苍岩和哲等皆骇然无余,但他们素知荒木吕彦说一不二,打定主意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只能在那唉声叹气、捶胸顿足,暗骂自己无用,五人联手加上掌门都奈何不了任逍遥。   这时远处响起个老迈的声音:“住手,荒木掌门,住手啊!”   但见一叶扁舟逆流而来,甲板站着的竟是先前回答任逍遥问话的老年农夫。   任逍遥固然吃了一惊,荒木吕彦也是一愣,手中武士刀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   扁舟逐渐驶近,农夫“呼嗤”“呼嗤”的喘着粗气道:“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任大侠,您误会荒木掌门了,他……他不是……”   任逍遥没好气的道:“误会!事实俱在眼前,竟然说是误会!”   农夫急道:“不……这……这……唉呀,荒木掌门,您怎么不解释呀。”   荒木吕彦苦笑道:“输都输了,还解释什么。”   农夫顿足道:“解释,当然得解释,您不解释任大侠怎么知道芥川流炸毁堤坝的理由,您不解释任大侠怎么知道……”   荒木吕彦喉道:“够啦,输就是输,有什么好说的。”   农夫神态坚决的道:“不,要说,任大侠,实话告诉你吧,堤坝建成是半月前的事情,这些天来邻县的农田庄家蓄水已足,再没有借助河水灌溉的必要。前日,附近州县普降大雨,河水爆涨、围堰满溢,若不立刻拆除堤坝,泄洪分流,便有发生水患的危险。这附近地势低矮、河道广布,正是大水的最好去处,荒木掌门他们和县里的官老爷商议好,由芥川流负责拆除堤坝,条件是官府必须确保两日内这条路上没有百姓经过,并封锁一切有关讯息,瞒住从西南赶来的你们。”   任逍遥喃喃道:“这么说来,摧毁堤坝非但没有祸及百姓,反倒是帮了他们。”   农夫肃容道:“对啊,此事若由戍卒庄丁来办至少得三五天功夫,芥川流的各位忍者武功卓绝,两日便把事情办好。”   任逍遥接口道:“然后借着堤坝损毁,河水倾泻,将这里变成一片汪洋,以便施展芥川流独门忍术,和我分个高下!”   农夫忙不迭的点头道:“没错,若按正常价码,出动芥川流众进行如此浩大的工程,至少得花几万两银子,荒木掌门分文未取,正是因为可以创造机会,和你光明正大的斗一场,否则鄙县财政吃紧,哪里请得起他们。”   任逍遥皱眉道:“怪了,先前你和我说的分明不是这样。”   农夫正容道:“那是荒木掌门特意让我在那等你,把堤坝围堰的事情告诉你,又怕你知道后不肯出全力相斗,所以暗示老夫真中带价,假中代价,让你误以为他荼毒百姓、残害生灵,借此激发你的斗志,就连你们经过小丘不远便即毁坝泄洪都是早计算好的。还有,荒木掌门知道老夫水性差,怕我遇到什么危险,还特地派遣水忍五人众赶来救我,待得确保老夫安然无恙,这才回去帮忙。”   任逍遥心念微动,暗忖:“难道他们是临时赶来,并非蓄意暗算于我。”   农夫续道:“荒木掌门乃一派宗主,既是比武落败自然不好意思解释太多,只好由老夫代劳,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说给任逍遥知晓。”   任逍遥恍然大悟,走到荒木吕彦跟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逍遥不知个中缘由,误伤贵派兄弟,言语中若有得罪处,还望荒木掌门见谅。”   他素来光明磊落,既是自己的行为有不当处,立刻赔礼道歉,决不摆冠军候的架子。   荒木吕彦拱手还礼,老脸微红道:“任教主哪里话,是老夫弄巧成拙,造成这天大的误会,就算道歉也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任教主内力深厚、武功高决,芥川流上下叹为观止,佩服、佩服。”   任逍遥微微一笑,欣然道:“哪里、哪里,若非荒木掌门和贵派五人众的奈烙水牢,逍遥的内功怎能在一朝之间突飞猛进。”   农夫捋须笑道:“哈哈哈,既是误会冰消,何不去老夫家上详谈,好过在这你推我让,尽说些客套言语。” 第八章 变生挚肘   任逍遥眼力如何?   当然是一等一的高,他看人从来不会错。   偏偏是这次,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从见到老农起他一直以为眼前这决然不会武功的皓首长者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农,老农所谓的“家”在城北一座小丘之上,占地极广,规模宏大,一眼瞧去,林木间房舍星罗棋布,气象万千,哪里是料想中的什么农家宅院。   老农见任逍遥现出不解之色,呵呵笑着自曝身份,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辞官离京的大纳言井上雄彦。   大纳言乃扶桑高官,仅在太政大臣和左右大臣之下,作为天皇的近侍,负责把政务上奏予天皇,同时把天皇敕令向下宣诏的要职,又可以在左右大臣不在时代行职务,另兼为上卿,负责大节礼仪等事务,着实位高权重。   趁着进门时任逍遥拉过黑崎正良细问,方知井上雄彦乃一代能臣,素以犯颜直谏著称,连天皇亦要忌他几分。早在五年前,他就察觉到桐瑚和藤原道隆的阴谋,暗中告知一条天皇,却不料消息走漏,招来杀身之祸。   井上雄彦逼不得以,被迫辞官离京,他交游广阔,在江湖上有不少朋友,藤原道隆不便过分强逼,只得就此作罢。   进得大厅,井上雄彦吩咐家丁去请医官,任逍遥欣然笑道:“区区小事,怎好劳烦井上先生,我妻子精擅医道,足以为诸位伤者疗伤。”   其实不用他说,善解人意的苏涵碧早开始调配草药,芥川流中亦不乏医疗忍者,不消半个时辰,一切全都处置停当。多亏任逍遥留了个心眼,起初没下狠手,身受剑伤的芥川流众只是暂时失却战力,并未伤及要害,荒木吕彦和水忍五人众虽遭先天无上罡气轰击,但大半真力已在接触他们前被水球消解,兼之荒木吕彦功力深厚,水忍五人众虽给震开,却借河水消解去势,受伤都不算重,加上苏涵碧配制的灵药,稍加休憩数日便能平复如初。   用过晚膳,井上雄彦带着任逍遥、荒木吕彦来到书房详谈。   任逍遥知荒木吕彦性格直爽,开门见山,毫不避讳的问道:“芥川流雄踞九州岛,资财雄厚、门徒众多,何以……”   荒木吕彦含笑打断道:“呵呵,在下并非为真宫寺姑娘而来,只是听说中原来了个少年高手,以一己之力独对伊贺谷五艳姬,还放话说要挑战扶桑武林各大门派,正巧井上老哥邀我南来,索性带着派中精锐一并到此。”   任逍遥听的满头雾水,愕然道:“‘以一己之力独对伊贺谷五艳姬?’‘还放话说要挑战扶桑武林各大门派’,这……这哪是哪啊,怎么传的。”   荒木吕彦失笑道:“不止呢,还有人传真宫寺掌门用女儿笼络你,让你为他收服各门各派,无限壮大北辰一刀流的势力,进而统一扶桑武林。现在啊,打算找你麻烦的不光有那些为暗花而来的小门小派,但凡没有被纳入七大派之列的忍术流派,哪个不想和你斗斗,我们算是赶在前面的,后头啊还有几十家等着呢。”   井上雄彦顿足道:“唉呀,荒木老弟,不是我说你,你乃一派宗主,又在江湖中混了这么些年,怎么会中伊贺谷的挑拨离间之计……唉,早知如此,我便不帮你安排,弄得老夫是提心吊胆,生怕闹出人命来。”   荒木吕彦哈哈一笑,悠然道:“话不能这样说呀,若非我冒着生命危险和任逍遥大战一场,你又怎能认定他是侠义之辈,带着我们一并来此商量大计呢。”   任逍遥怔了一怔,道:“大计?”   井上雄彦肃容道:“对,推翻桐瑚,扶三皇子惟光登基的大计。”   任逍遥呀道:“你……你们……”   荒木吕彦长吁口气,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本为内廷侍卫,十五年前因撞见藤原道隆和宫女通奸,未能及时揭发,反遭他陷害,污我盗窃宫中珍宝,险些被判极刑。幸得桐瑚太子之母舒明皇后和井上大人相助,这才得以改名换姓,逃离京都,也才有了今天的芥川流掌门荒木吕彦,后来她舒明皇后染病身故,我便打定主意要把往日这份恩情偿保给她的独子——三皇子惟光。”   他顿了顿,续道:“数月前,黑崎大人身故、三皇子失踪的噩耗传到九州岛,在下如丧考妣、痛不欲生,当时便想尽起芥川流众杀奔京中,和伊贺谷拼个你死我活,还是井上大人来信告诉我时机未到,让我暂且隐忍。”   井上雄彦续道:“老夫虽离职多年,京中尚有不少门生故旧,前些日子他们传来消息,说三皇子很有可能在数位家臣的保护下秘密前往奈良,投奔北辰一刀流,伊贺谷尽遣高手,沿途追杀。我见情况紧急,赶紧写信让荒木老弟率众赶来,共同商量对策,没想到不打不相识,竟和任教主结为结交。”   荒木吕彦神色凝重,从袖中摸封信笺,平放在几案上,缓缓道:“不,不是很有可能,是的的确确去了虚夜宫。方才进来前,我收到事先派往奈良的暗部传回的密信。你们看,这里记录的是真宫寺掌门的原话,他在半月一次的门派例会中当众宣布,北辰一刀流进入战时戒备,凡赴各地执行任务的徒众一律放下手中事务,既刻返回奈良,严守虚夜宫,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特别提到的就是真宫寺姑娘,说她未受任务,私自外出,严重违反规条,因此不会派出任何弟子前往救援,亦不会以父亲或掌门的身份追究其他流派的责任,既是说无论谁把真宫寺姑娘掳走或杀死,都不必为此负责——显而易见,三皇子已安全抵达奈良,否则真宫寺掌门不会违背信诺,调回执行的徒众,更不会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   任逍遥早从高良美雪处得知北辰一刀流很可能不会派出援兵,心中却倒底存有一丝希望,这回得到确信,还听说凡没被纳入七大派之列的忍术流派都会找上门来,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亦不禁生出几分担忧。   起初他狂妄的以为扶桑弹丸小地,纵有高手亦数量有限,完全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但一路行来,除了海战时的面对的伊贺谷众和先前遇到诸如九州流、秀乡流、飞鸟流等名不见经传的小流派,无论是有求于己的高良美雪、棋木佐兵卫还是后来化敌为友的坂田银时、仲井和哉及荒木吕彦和水忍五人众,个个都是一流高手,虽然每回取胜的都是自己,但场场都赢的十分艰难,如果说接踵而至的其他流派放弃单打独斗,而是联合起来一拥而上,很难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确保真宫寺美奈的绝对安全,但叫稍有差池,必叫自己后悔终身。   荒木吕彦看出任逍遥心中所想,轻叹道:“真宫寺掌门既已放话,不再搭理女儿死活,伊贺谷便可公然开出甲级任务,光明正大的召集各路高手掳劫真宫寺美奈。久保功介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卑鄙小人,只要能擒住真宫寺姑娘用以胁迫北辰一刀流,伊贺谷会想尽办法借助各路高手的力量,威逼、利诱、胁迫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试想区区两万黄金即招来成百上千的亡命之徒,其中不乏仕通青木流等曾经显赫一时,如今实力亦不可小觑的忍住流派;又倚仗谣言,唆使不为金钱引诱各大流派找上门来;再加上真宫寺掌门那番言语,怕是了除七大派,整个扶桑武林都要和你作对,如果任教主坚持由陆路前往奈良,面对的将是曾出不穷、无有止歇的袭击,所以……恕我大胆说一句,请任教主改走水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任逍遥愕然道:“水路!”   荒木吕彦傲然道:“没错,非是在下夸口,论水上交战,普天之下无人敢与芥川流一争长短,若由我等沿途护送,包管一切无虞,任教主以为如何?” 第九章 情挑佳人   任逍遥嗫嚅道:“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贵派呢。”   荒木吕彦肃容道:“任教主哪里话,真宫寺掌门为加强虚夜宫守备,保护三皇子,宁可牺牲女儿,也不派人援救。我荒木吕彦亲率弟子将真宫寺姑娘送回奈良,一是偿报昔日舒明皇后对我的大恩大德,二是向扶桑武林表明立场,此次储君之争,芥川流唯北辰一刀流马首是瞻,还望任教主成全。”   任逍遥收摄心神,凝神沉思,早在栖月谷时高良美雪便提出过协助护送的事情,那次自己断然拒绝,是考虑到即将面对的都是些不如流或已经败落的门派,己方高手如云,没有必要倚仗外人的力量;再者,他神功初成,满腔雄心壮志,要单人独剑打遍扶桑武林,连易天寒、付龙渊出手相助都不用,更惶论是其他人。   但今时不同往日,各大流派无论受伊贺谷挑衅,还是出于对武道的追求,纷纷找上门来,等若是和大半个扶桑武林作对,他和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武功高决,自是不惧,众女的处境却岌岌可危,真要弄出一场大混战来,别说武功较弱的南宫凤仪、南宫凤姿、苏涵碧,就是真宫寺美奈和龙菲芸亦难幸免。   任逍遥可以坚持原则,毫不畏惧前方随时可能出现的明枪暗箭,但他的女人不行,为了情、为了爱,他只能放弃初衷。   荒木吕彦补充道:“此去奈良,走陆路约莫十八九日,走水陆约莫十日,但弃舟登岸后还有三四天路程,算起来还是快上不少的。”   任逍遥呵呵笑道:“既如此,在下便多谢荒木掌门好意。”   荒木吕彦拍着胸脯保证道:“任教主放心,芥川流必倾尽全力,将真宫寺姑娘安全送回虚夜宫。”   井上雄彦忽道:“不,不能送,你最多只能护送他们到佐贺县,一到陆地必须立刻离开,或者来矢祭町找我,或者直接回九州。”   荒木吕彦讶道:“为什么!”   井上雄彦双目异芒剧盛,沉声道:“我且问你,以北辰一刀流实力之强、护庭十三番高手之众、虚夜宫守备之严,若然强攻,纵倾飞天御剑流、神谷活心流、直心影流、镜心明智流、神道无念流、御庭番六派之力亦休想攻入,更惶论区区伊贺谷,为何真宫寺掌门执意召回在外执行任务的所有弟子,甚至连派人搭救亲生女儿都不肯,非要尽一切力量加强虚夜宫的守备呢。”   荒木吕彦道:“伊贺谷杀手无处不在,加上惯用威逼、利诱、胁迫等手段,在各大派安插了不少卧底内应,想必业已渗透到北辰一刀流中,真宫寺掌门的做法乃是防患于未然,尽量增加各处人手,让他们互相监督,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井上雄彦捋须笑道:“说的好,你再想想,七大派同气连枝、进退与共,即便芥川流公然表示支持,也影响不了整个大局。藤原道隆并不知晓你就是当年的宫崎佑康,必然未加提防,如果芥川流持中立态度,进一步消解伊贺谷的戒备之心,关键时刻便能作为一支出其不意的劲旅,起到扭转大局的作用。”   任逍遥、荒木吕彦均各点头,均觉井上雄彦所说有理。   井上雄彦顿了顿,续道:“从矢祭町出发,沿古泊川东进,到达佐贺县时水道便折而向北,如果你们只把任教主一行送到那里,再放出消息,说他在交手时饶你一命,你感恩戴德,所以才沿途护送,包管藤原道隆不会怀疑你的真实身份。”   荒木吕彦犹豫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由佐贺县前往奈良,路程虽然不远,却山势险峻,丛林密布,最易受到伏击,如果出什么意外,岂非前功尽弃。”   任逍遥哈哈一笑,傲然道:“不就是三四天路程吗,这点日子我都护不住美奈,还来扶桑做什么,趁早挟着尾巴回中原得了。”   井上雄彦动容道:“好,不愧是壮志凌云得少年英雄,老夫祝你马到成功。”   ××××××××××××××××××××××××××××××××××是夜,任逍遥正在房中打坐调息,一袭雪白貂裘袅袅而入,貂尾环颈、腰肢婀娜,前额乌黑的秀发盘成一个个细圆小涡,平贴额鬓;脑后浓鬟如瀑、长曳到地,滑顺光亮得几乎能当成镜子,更显得发极黑、衣极白,貂尾中露出半截粉颈,剔透得依稀可见青络,容色清雅、凤姿绰约,一入房来,便带起一阵淡淡的香草芬芳,虽然若有似无,却怎么也不会消失,彷佛那微带透明的肌肤就近在鼻端,每一刻都换上一处新部位,令人闻嗅不倦,除了苏涵碧还会有谁。   任逍遥看得食指大动,啧啧赞道:“好一件上品貂裘,轻、暖、厚、柔,四者兼顾,涵碧你被裹在里面,看起来仍叫寻常女子苗条,不问而至娇躯必是纤细到了极处,倘若与秀脖一样不显硬瘦,犹有腴嫩之感,那可真是女子中的稀世珍品了。”   任逍遥边说变笑,满脸陶醉神色,似在幻想她的胴体抱起来是如何销魂。   苏涵碧秀颊晕红,仰脸横他一眼,微嗔道:“好了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人家找你是来说正事的。”   任逍遥嘻嘻笑道:“正事!秋天还没过,你就换过身貂裘。好在是夜间,天气凉爽,要是换成白天,不给蒸出一身香汗才怪。”   苏涵碧“噗哧”娇笑,退后几步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手肘枕在扶手处,托起香腮,笑意盈盈的道:“不懂了吧,井上老先生说了,奈良在北边,等我们赶过去时,估摸着正好入冬,虚夜宫呢又建在雪山上,事先买好衣服,有备无患嘛。”   任逍遥恍然道:“我说吃饭时候你们怎回来的晚,敢情是去了趟市集?不对啊,这样好的貂裘即便是在大宋,也要到杭州、卞京等大城市才能买到,矢祭町虽被称作鱼米之乡,倒底是弹丸小镇,怎生……”   苏涵碧美目深注的瞧他片刻后,螓首低垂,露出后领中一大截糖霜细藕似的粉颈,滋水绵滑,照例透着一股温热的玫瑰甜香,柔声道:“貂裘是井上老先生送我的啦,他的小孙子重吉先天肺脏受损,请了好些名医都束手无策,我废了老半天功夫才找到病因,对症下药,估计调理半个月便能痊愈,井上老先生为了答谢,就把昔日皇后娘娘赐给他的貂裘转赠于我。”   任逍遥哑然矢笑,神态潇洒好看,道:“呵呵,老先生算是找对了人,世间就没有涵碧你医不好的病。”   苏涵碧扁扁秀美的樱唇,以带点无奈的语调道:“谁说没有的,有种病我钻研许久啦,连个眉目都摸不着。”   任逍遥惊异道:“什么病如此棘手,竟然难倒了我们的女神医。”   苏涵碧微耸肩胛,以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挪揄神态笑嘻嘻道:“那还用问,当然是你的花心病咯。”   任逍遥鼓作恼怒道:“好啊,你敢拿我寻开心,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   说着双臂一张,像抓小羊的恶狼般扑向苏涵碧。   苏涵碧娇呼一声,拔腿便跑,珍珠缎裙甩开折摆,露出一双裹着雪白绸裤的纤细美腿,膝胫笔直,说不出的好看。   任逍遥衔尾追去,两人绕着厅内追打了好半天,苏涵碧“逃”进内室,本想拿东西扔他,发现廊间空空如也,气得往花栏一坐,脱下软靴劈头扔去。   任逍遥有意不躲,硬生生挨了两下,苏涵碧扁着小嘴斜睨着他,娇笑道:“哟,给奈烙水牢关傻啦,怎地不躲。”   任逍遥笑而不答,挨着她往床头一坐,苏涵碧忙向旁边挪开;一连数次,任逍遥索性盘腿坐地上,随手拾过她雪白的珍珠缎靴,凑到鼻端猛嗅几下,连声赞道:“唔,好香、好香,倒底是涵碧穿过的,比起……”   苏涵碧出其不意的探出纤手,在他耳朵拧了一把,睁着明若秋水的美丽瞳眸,轻嗔道:“哼,又在瞎说,人家才不吃你这套哩。”   任逍遥乘机握着她细小的柔荑,往自己怀里拉,苏涵碧轻轻一挣,任逍遥趁机借力,重返床头,一把将苏涵碧揽入怀中,抬起她赤裸的右脚。   但见剥葱似的玉趾白腻无比,沾尘反显出白里透红的肌肤娇质。纤圆的足踝与姣美的小脚,彷佛等比缩小的精致玉器,吹弹得破、红润亮泽,明明脚掌还没有他的巴掌大,却丝毫不觉得腴短,比例修长,令人爱不忍释。   任逍遥抚着抚着,实在狠不下心把软靴套上,不安分的魔手沿浑圆的脚踝细抚,摸进轻软的细绸罗裙里,顺着细长的足胫向上游移,轻摸到了敏感娇嫩的膝弯里另一只手手轻则抚在她雪白娇滑纤细如柳的玉腰上,触手只觉雪肌玉肤,晶莹剔透,粉雕玉琢,柔滑娇嫩,娇美如丝帛,柔滑似绸。   苏涵碧浑身颤抖,仰头娇吟,美丽娇艳的秀美桃腮羞红如火,娇美胴体只觉阵阵妙不可言的酸软袭来,整个人无力地软瘫下来,“唔”娇俏瑶鼻发出一声短促而羞涩的叹息,死死抓住任逍遥作恶的大手,呢喃道:“逍遥,别……别这样,有正事……不,龙姐姐她们还……还等着我哩。” 第十章 夜半春情   任逍遥益发心痒难耐,嘿然道:“等你,等你做甚,她们等的是我吧。今晚我先喂饱你,然后再去菲芸那,保证她不会见怪。”   苏涵碧扮了个鬼脸,秀眸滴溜溜一转,促狭似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媚:“怎么,只想到我和龙姐姐,不理你的美奈了?”   任逍遥老脸通红,苦笑道:“我和美奈还……还没那个哩,涵碧,乖……”   苏涵碧现出个没好气,充满少女气息的表情,轻嗔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是什么人姐妹们都清楚,我宁肯相信相信晓明方丈不当和尚,都不信你没碰她。”   说到最后一句,罕有地毫无戒心的甜甜浅笑,宛如盛放的鲜花般的灿烂。   任逍遥俊脸微红,尴尬道:“不是我不想,是……这不,美奈他坚持要……成亲后才……哎呀,做忍者讲究的就是多。”   嘴里说话,手头却没停着,捧住苏涵碧充满弹性的丰臀,将她的娇躯托起,纤长的玉腿围护在他的腰间。   苏涵碧霞生玉颊,有点狼狈地没好气的横他一眼,似嗔非嗔,神态有那么动人就那么动人,秀眉轻蹙道:“哼,美奈不从你,你就欺负我,是吧。”   任逍遥咬着苏涵碧耳朵道:“呵呵,谁叫你是我妻子呢。”   上下其手,弄的苏涵碧娇声不已,雪白貂裘早给抛到一旁,薄薄的上衣包裹着她呼之欲出的胴体,满脸妩媚,看得任逍遥呼吸急促,眼角的余光却都注视着苏涵碧饱满的胸部,只见她细滑的肌肤晶莹雪白,娇嫩无匹,身材苗条,一双美腿修长、玉润浑圆,给人一种骨肉匀婷的柔软美感,婀娜纤细的柔软柳腰配上微隆的美臀和翘挺的酥胸,浑身线条玲珑浮凸,该细的细,该挺的挺,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尤物。   任逍遥俯身吻住苏涵碧正狂乱地娇啼狂喘的柔美鲜红的香唇,企图强闯玉关,苏涵碧欲拒还迎,本能性地羞涩地银牙轻咬,最终仍经不住任逍遥的挑逗,羞羞答答、含娇怯怯地轻分玉齿,丁香暗吐。   任逍遥舌头火热地卷住那娇羞万分、欲拒还迎的少女香舌,但觉檀口芳香,玉舌嫩滑、琼浆甘甜,情不自禁的含住苏涵碧柔软、小巧、玉嫩香甜的可爱舌尖,一阵淫邪地狂吻浪吮┅┅苏涵碧樱桃小嘴被封,瑶鼻连连娇哼,似抗议、似欢畅。   “啊啊……”   由于呼吸急促,苏涵碧拼命想将嘴拿开,肢体发生很大的扭动,喉咙深处还发出好像在抽泣的声音,那是因为任逍遥的大手伸进苏涵碧的内衣里捉住他丰满娇挺的酥胸不停揉弄的缘故。   终於任逍遥的嘴依依不舍的离开,苏涵碧像缺氧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娇挺的双峰随之颤动,苏涵碧紧紧抓住任逍遥的肩膀,蓉无力地睁开满溢春情的凤眸,修长纤细的蜂腰美腿像抽筋一样紧绷,有弹性的柔腻腿肌不停的抽搐着。   任逍遥的手由胸部移到身侧,然後再移到苏涵碧的纤腰;然後再从腰滑下去。运用他巧妙的手指,从下腹一直到大腿间的底部,在在苏涵碧浑圆挺翘的粉臀及结实柔嫩的大腿不住的游走,并从下侧以中指来玩弄那个凸起的部份,好像是毫不做作地在抚摸著,再用拇指捏擦那最敏感的部位。电流已经由那最深处的一点扩散到全身,而那饱含热气的幽谷里,也已经被弄得湿答答的。   任逍遥小指一勾,解开苏涵碧的亵衣束带,她莹白如玉,柔软如天鹅,玲珑如鸽子的娇躯,已展露在任逍遥的眼前。   苏涵碧的胴体并无那种引人疯狂的热力,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惹人怜爱的娇弱,那是一种纯情少女所独有的风韵,动人情处,难描难叙。   她的俏脸美清纯的让人窒息,双颊玫瑰般娇红,仍泌着一粒粒珍珠般的汗珠,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琼鼻樱唇中,却是娇喘吁吁……配上这样的身材,这样的姿态,充满了一种原始的诱惑力。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轻喘会说话,她的手,她的胸膛,她的腿……她身上每分每寸都会说话。   只要是个不瞎的男人,现在肯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任逍遥虽是英雄,但毕竟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不瞎的男人。   任逍遥抓住苏涵碧纤手,猛然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苏涵碧‘嘤!’的一声娇呼,软玉温香被我抱了个满怀。   任逍遥竭力爱抚她每一寸的滑嫩皓肤。苏涵碧被他抱着,沉醉在他的重重爱意中,喘息声急促了起来:“嗯、呃……啊啊……”   苏涵碧每一声满怀春情的娇吟,都像把任逍遥的心淋上了一片蜜糖,甜得不能再甜,这种强烈的征服感,让他的欲火从心底腾升起来。任逍遥越听越是兴奋,下体热血狂聚,已经开始蓄势待发,双手不住在苏涵碧娇躯各处来去搓揉,连连吻着她的肩颈,只是不肯吻在她唇上,方听得到这般美妙的娇啼。苏涵碧紧紧抱着任逍遥,抚摸着他结实的背脊,双腿不自觉地两相斯磨,引得流泉四溢。   任逍遥两眼直视着苏涵碧缓缓扭动的雪白玉臀,忍不住将它捧了起来,一张嘴,盖住两腿中间的私密部分,就是一阵啾啾吸吮,吸得苏涵碧如遭雷击,玉臂缠住任逍遥的脖子,星眸半睁,爱恋地看着任逍遥,脸颊羞红,软语说道:“求求你……别……痒死了……别停……嗯……”   还没说出,任逍遥身体缓缓横卧,两人面对面横躺在床,互相交缠,淋漓汗水立时沾染了床单。   任逍遥和苏涵碧彼此的肌肤寸寸摩擦着,两人在床头肢体相缠,融为一体,赤裸裸地翻云覆雨起来。   任逍遥和苏涵碧首度云雨,是在软禁他的地方,那时喊不敢喊,叫不敢叫,那比得上现在身处华房软榻,完全放开心情,纵情于云雨交合的绝顶享受。   浓情蜜意,满布箱中。不知过了多久的激战,任逍遥抽动的力道由迅猛转为凝重,不再是狂风骤雨,但是每一击都深入苏涵碧娇躯,直抵深处的嫩肉,让她遍体颤动,婉转哀叹,掩不住其中的舒畅。   任逍遥扶着苏涵碧坐起,使她双腿分跨自己两侧腰际,搂紧她纤柔欲折的柳腰,往自己的方向不断震动,好使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深入她的娇躯。   苏涵碧满脸尽是羞意,拼命压制舒服的呻吟,可是那不断扭动的娇躯,毕竟隐藏不了她的亢奋,狂涌的汁液流了满腿。   苏涵碧兴奋地拥抱情郎,口中紊乱地呼唤着:“啊——呃呃——逍遥,再来——再来、唔唔!”   快感飞快地递增。一滴滴汗珠从她肌肤上渗出,有的滴在任逍遥身上,有的成了她发鬓的饰物,有的流到胸口,从颤动的双峰上飞开。   任逍遥没有多加注意,但是在苏涵碧激昂的反应下,他的攻势也更加剧烈了。   苏涵碧柔嫩软滑、花径曲折的下体吸啜掐挤,温柔而有力,令任逍遥忍不住挺腰弹动,怎么都控制不了。马眼里彷佛有根极细长的发丝,从精囊之中被飞快抽出,抽得源源不绝、又疼又美,发丝尽处连着全身精血,眨眼就要喷涌而出!   任逍遥几次拼命忍住,继续动作,摩擦得肌肤火热,要把苏涵碧推上更高的颠峰。不过越是忍耐,苏涵碧的身体越是渴望,他也愈发难以自制。单听“啪啪啪”声响不绝,身体碰撞越趋激烈,澎湃的快感如漩涡般卷袭了两人。   苏涵碧突然呻吟起来,腴腰扳直,银牙紧咬,雪股剧烈抽搐,美目一翻,差点晕死过去,微张着檀口不住歙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死死吐气;须臾回神,只觉下体充实,满满的又烫又硬,彷佛被一根烧红的烙铁贯穿,即使已顶到花心,深入插刺的感觉却未尝稍止。   苏涵碧没想到任逍遥这次做得这样久,身体竭力颤动,口中婉转呻吟,浑身趐软,舒服得快要晕了过去,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下身忽起一股尿意,美得牙根发酸、全身酥颤,眼看又要丢了。   任逍遥也在她体内得到热烈的回响,连吞几口舌津,吐纳调息,怎么也止不住射意,心知难免;见苏涵碧颊绯如桃花漂染,嫩薄的唇珠却有些白惨,香汗淋漓,气息悠悠断断,已然娇吟不出,也不忍弄坏了她,咬着佳人晶莹如玉的小耳朵,轻声喘道∶“涵碧……我……我要来了……”   苏涵碧紧紧拥着他的身子,急忙叫道:“不……逍遥……再……再等一下,哈……啊啊……哈啊……我还想……再一下……哈、啊!”   突然之间,一阵脚步声响传到,竟是龙菲芸久候苏涵碧不至,竟在这当儿找了过来,她推开房门,直进里屋,猛地见到任逍遥和苏涵碧正在办事,不禁打了个突,脚步立时止住,失声道∶“涵碧,您们……”   任逍遥和苏涵碧听得龙菲芸的声音,同时吃了一惊,任逍遥心神激荡,哪里还控制得住,下身一阵剧震,滚热的男子精华喷涌而出,刹时充满整个花径。   苏涵碧只觉一阵热浪袭来,顾不得龙菲芸突然来到,纤腰一挺,忍不住失声而叫:“啊啊啊……呃、呃……”   一时极尽浪荡,却也羞得不得了。 第十一章 云雨收场   苏涵碧搂着任逍遥尖声浪叫,被插得进气多出气少,蓦地仰头,股间湿凉凉的淌出一片,柔若无骨的身子绵绵瘫下,胸前两团酥嫩弹滑的玉乳撞上男子胸膛,整个人反向后倒,缠着红索的藕臂挟着大把青丝散出床外,雪白的胸腋拉成一抹诱人曲线,下颔仰起,更无声息,竟痉挛得昏死过去。   任逍遥不过小胜须臾,暴胀的龙阳一挺,更多的龙元喷涌而出,半厥的玉人被热滚滚的浓精一烫,“呀!”   的苏醒过来,中断的快感旋即占领全身,大大分开的玉腿一阵抽搐,喷薄而出的泉水挟着细泡沫子自交合处噗噗溢流。   元阳泄完,苏涵碧的身子骤失支持,软绵绵地倒向任逍遥,羞红的娇靥藏入颈窝里,喘息成了酥软无力的呻吟。   任逍遥正值壮年,又有天下第一刚猛的先天无上罡气在身,但这般汹涌激烈的发泄完毕,竟然也有点脱力,顺势躺在床头,两人都是气喘不休,却有一半是被龙菲芸吓出来的。   龙菲芸刚好赶上两人云雨收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不说话。   苏涵碧神智略复,满脸通红地转过头来,低声道:“龙……龙姐姐,你不是在大堂的吗,怎么……怎么来这里了。”   龙菲芸神情微怔,接著连耳根都红起来,抿嘴道:“等了半天没见着你,所以……对不起啦,我这可回来得不是时候。”   任逍遥微微一笑,伸手为苏涵碧抹去胸口腋窝的汗水,恣意享受滑腻的肌肤和动人的曲线,转而望向龙菲芸,尴尬道:“不会,不会,就是吓了我一跳。”   龙菲芸掩嘴娇笑,悠然:“:是么?那你跟涵碧做了多久啦?该不会刚开始吧?别要被吓得一蹶不振,那可糟咯。”   任逍遥白了她一眼,打趣道:“要是真的一蹶不振了,你也没好处。”   勿自雄健的男性权柄慢慢退出花径,扯得苏涵碧一阵哆嗦。   苏涵碧呼吸急促,饱满的胸脯不住起伏。半晌才睁开浓睫,眸里水汪汪的,娇慵无力的横任逍遥一眼,嘴角含笑,又轻又软的声音却像哭泣似的:“都是你啦,还得人家连正是都忘了,还让龙姐姐看了笑话。”   任逍遥哑然失笑,伸手去拉龙菲芸,欣然道:“要不,让你看看菲芸的笑话。”   龙菲芸侧身一避,娇嗔道:“好啦,别闹了,找你是有正事的。”   两人穿好衣服,跟着龙菲芸进了外厅,苏涵碧仍是很不好意思,羞红着脸,任逍遥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随口道:“什么事如此重要,大晚上就得和我说。”   龙菲芸狠狠白他一眼,幽怨的眼睛像在说“不管什么事,总比你和涵碧在这胡天胡地重要的多吧。”   看得任逍遥俊脸通红,大显尴尬时,方道:“刘宗宇让人带来口讯,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七派近三百忍者已然到达矢祭町,据可靠消息,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约定,今晚很有可能会发动夜袭。”   刘宗宇乃天极教温州分舵副舵主,心思缜密、办事牢靠,天极教随同前来的部众及付龙渊聘请的通译全部由他率领。   任逍遥问言一愣,讶道:“不对啊,我吩咐的清清楚楚,让刘宗宇别管咱们的事,带人先去奈良,怎么……他路上还有空打探消息?”   龙菲芸微耸香肩,姿态神情有那么动人就那么动人,白他一眼,扁扁秀美的樱唇道:“刘宗宇都四十好几啦,还守着个副舵主的位置,这次难得跟着教主办事,能不尽着心、卖着力的苦干吗。打从离开鸟取起,他就没走远,到处打听敌对伊贺谷的动向,口讯都传回来几次,是你成天和美奈打情骂俏,没有注意罢了。”   任逍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顾左右而言他,赧然道:“唔,这个讯息回传的倒还真及时,我们住在井上老先生家,还要芥川流护送去佐贺县,已经够给他们添麻烦的了,要是再把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什么的惹过来,着实对不起人家。”   龙菲芸坐起娇躯,俏脸回复一贯恬静无波的笃定神态,并带着一种教人心寒的冷静,轻轻道:“哼,亏你还知道这些,快想想办法怎么摆平对方吧,要是让他们找到这里,事情就麻烦了,回去记得拔擢拔擢刘副舵主,别让人家……”   话说到一半,脚步声再度响起,来的竟是南宫凤仪。   任逍遥暗忖:“这是这么日子,一口气三个找过来的。”   却听南宫凤仪道:“逍遥,不好啦,出事了!”   素来冷静镇定的她竟一副急切模样,秀眸射出焦虑不安的紧张神色,瞧得任逍遥、龙菲芸、苏涵碧面面相觑,暗自心惊。   龙菲芸小心翼翼的问道:“凤仪,倒底怎么啦?”   南宫凤仪喘着道:“庄院外突然出现大队别派忍者,荒木掌门执意率众迎战,我和秀秀想拦都拦不住啊。”   苏涵碧娇躯微震,双目射出颤懔的神色,失声道:“什么!率众迎战!他和水忍五人众可都带着伤呢,怎么应付得来。”   龙菲芸追问道:“这……这是几时的事?”   南宫凤仪答道:“半个时辰前啊……那时候你才刚走,我……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抢先过来通知逍遥,哪知到等了这许久。”   任逍遥猛地一拍桌子,顿足道:“唉,怪我、怪我贪图美色……菲芸,你去通知易前辈、付前辈、邓先生还有我师父,请他们保护好美奈、正良还有井上老先生,涵碧、凤仪,你俩带着凤姿、秀秀、芙蓉好好庄子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千万别出去。”   走到床边,抄起冰魄玄霜剑就往外冲。   龙菲芸讶道:“逍遥,你要干什么?”   任逍遥断然道:“我惹得事情我承担,我捅得篓子我负责!”   身形微晃,瞬间穿窗而出,很快隐末在夜色中。   ××××××××××××××××××××××××××××××××××任逍遥展开一苇渡江,全速前行,突然间呼呼风响,背后两枚钢镖掷来,跟着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   芥川流众都见过他的轻功,即便看不清人,也不会认不出来,所以任逍遥立刻断定是对方是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等七派中人,脚下毫不停留,回手轻挥,钢镖立即倒飞回去,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呼,跟着呼的一声,有人摔倒在地。   任逍遥一怔回过头来,只见地下倒着一名黑衣忍者,两枚钢镖直愣愣的钉在胸口,眼见没了声息。任逍遥更是一呆,适才回手一挥,只不过想掠斜钢镖来势,不致打到自己身上而已,哪料到这么轻轻一挥之力,竟有些失去掌控,大得异乎寻常,看来体内新开的几个内息源头仍不能完全掌控。   按照正常方式习练先天无上罡气,约五年开启一处源头,即便十五岁开始洗脸,也要六十岁才能大成,任逍遥所以仅借两处源头便能超越易天寒,全是因为其中一处容纳了脉蕴血戎丹的三十载功力。他借奈烙水牢之力开启另五处源头,并未内力突然增添加,只是将那三十载功力平均分散出去。所以他内劲的刚猛程度提升有限,在最大负荷下的持久性却大大加强,因此也就更难掌控。   远处传来连声闷哼,任逍遥无暇停顿,全力展动身法,不片刻来到一块树林中的一块空地,这是个方圆四五十丈的圆坪,周围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西首人数较少,十之八九身上鲜血淋漓,或坐或卧,是芥川流的一方。东首的人数多出数倍,分成七堆,看来刘宗宇提到的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七派均已到齐,隐然对芥川流作包围之势。   任逍遥一瞥之下,见水忍五人众均各在内,个个身上带血,看情形是行动艰难,圆坪心有两人正在拼斗,各人凝神观战,谁也没注意他的到来。 第十二章 如此神威   远远望去,担见相斗双方均持长柄武士刀,你来我往,交互砍杀,劲气呼啸,威力远及数丈,显然都是绝顶高手。两人身形转动,打得快极,突然间双刀相交,立时胶住不动,只在一瞬之间,便自奇速的跃动转为全然静止,期间并无半点声息,倒旁观众人忍不住轰天价叫了一声:“好!”   任逍遥看清楚两人面貌时,心头大震,其中一方不是别人,正是有伤在身的荒木吕彦,他的对手是个年在三十五、六间,个子高瘦的黝黑汉子,脸庞尖窄,只下颌留有一撮山羊须,看上去那张脸就像马和羊的混合体。   忽听得东首有人叫道:“荒木掌门,快认输罢,你已是强弩之末,怎地敌得过宇多新司,还是带着你的人回九州吧。”   另一人朗声道:“纪里谷和明,鄙派掌门的尊讳岂是你随便叫的。”   被唤作纪里谷和明的中年男子冷冷道:“你们上衫流少得意,若非羽黑流、加治流出手在先,就凭他宇多新司,能胜的了荒木掌门。”   原来荒木吕彦率芥川流众到此后,见对方人多势众,足足是他们的三倍有余,虽然上忍、中忍数目少,多以下忍居多,如果是在往常最多和他们打个平手,但今早芥川流才和任逍遥大战一场,主力多半有伤在身,真要硬拼搞不好得落个派毁人亡,当下以言语挤住空智,不得仗着人多混战。   羽黑流、加治流等七派依着武林规矩,逐一对战。奈何附近都是沙地,水系忍术多半施展不出,水忍五人众又给任逍遥震伤在先,不过数合便纷纷败北,最后只剩他一人,但他既未认输,便不能上前屠戮,因此才能撑到任逍遥赶来。   但见荒木吕彦和宇多新司头顶都冒出丝丝热气,两人便在这片刻之间,竟已各出生平苦练的内家真力。一个是雄踞九州的芥川流掌门,一个是发起此次联合行动的上衫流宗主,眼看霎时之间便要分出胜败。   双方屏气凝息,一瞬不瞬的望着场中,均知这一场比拚,不但是芥川流和上衫流双方威名所系,而且高手以真力决胜,败的一方多半有性命之忧。   只见两人犹似两尊石像,连头发和衣角也无丝毫飘拂。   荒木吕彦威风凛凛,双目炯炯,深黑的长发披散两肩,神光内蕴、不可测度,整个人自有一股威慑众生难以言述的逼人气势,活像冥府内的魔神来到人间。宇多新司却板着身体,脑袋扬起,两眼不时翻露眼白,颇有点吊死鬼的味道。   但洞察力超乎常人的任逍遥却一眼看穿宇多新司绝非像他表面的浮薄简单。此君的眼神沉著而机敏,像不断在找寻别人的弱点似的;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泛起一种奇异的光泽,那是长期修练内家真气的现象;两手修长整洁,纵使在比拼内力全然不动的状况下,仍予人有力和敏捷的感觉。   见此情形,任逍遥暗暗担忧,荒木吕彦的内功不可谓不深厚,但却在尺余的距离内生受先天无上罡气一击。老实说即便换成易天寒、付龙渊,在他藉着奈烙水牢无限继续的真力气劲的冲击下,五脏六腑想不受损,简直是痴心妄想,何况先天无上罡气走的是阳热路子,且以狂猛犀利著称,倘叫攻破对方防线,便会直逼体内各处窍穴,严重影响内功的运转。   苏涵碧配置的药物固然神奇,短但短半天功夫根本不可能将遁由筋脉侵入的火毒清除殆尽,只要宇多新司懂得一个“拖”字,谨守“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的要旨,尽量延长双方的拼斗时间,荒木吕彦必败无疑。   比聪明,宇多新司肯定不如任逍遥,但说到打斗经验,十五岁投身上衫流,迄今整整二十年的他绝不会比任逍遥逊色,他知道荒木吕彦八岁开始练武,年纪又比自己大,内力修为深了十余年,若是硬拼决计讨不了好,自己正当壮年,长力充沛,时刻一久,便有取胜之机。水忍五人众均各带伤,以此推之荒木吕彦应该的状态应该也不是最佳,所以他打定注意耗,耗到对方力竭为止。   岂知荒木吕彦实是扶桑武林中一位不世出的奇人,否则焉能雄踞一方十数载,被誉为九州岛第一高手,宇多新司打得什么主意一眼便看了出来,当即猛催真气,内力如潮,有如一个浪头又是一个浪头般连绵不绝,从双掌上向对方撞去。   任逍遥见荒木吕彦竭力相搏,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渗出,料得最多半盏茶功夫,他必功力耗尽,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立时身亡,微一沉吟,正想抢上去设法拆解,忽听荒木吕彦和宇多新司齐声大喝,双刀发力,各自退出了六七步。   宇多新司拱手道:“荒木掌门神功卓绝,战术更是匪夷所思,佩服佩服!”   荒木吕彦声若洪钟,说道:“你我同为武林一脉,又共属九州岛的派系,难道今日定然非分胜负不可吗?”   宇多新司苦笑道:“适才我多退一步,已输了半招。”   躬身一揖,退了下去。   任逍遥猛一拍腿,忍不住暗暗叫好。他和宇多新司全都小看了荒木吕彦,因为打从刚开始起,荒木吕彦就没有拿出真正实力,他先诱使宇多新司摆出防御姿态,逐步减缓内劲消耗,做长期拼斗的打算,然后突然发动攻势,逼宇多新司毫无保留拿出真正实力,接着再度示弱,趁对手以为自己气力将尽,不再做任何提防的时候拿出事先隐藏的全部功架,一鼓作气将他击退。   这时东首走出一个矮小老者,正是适才说话的纪州流掌门——纪里谷和明,他轻飘飘的落在荒木吕彦面前,趾高气昂的阴笑道:“荒木掌门,我用手刀术跟你玩玩!”   说话的语气极是轻薄,一副趁人之危的样子。   荒木吕彦向他横了一眼,鼻中一哼,道:“若在平时,纪州流小小杂派如何在我荒木吕彦眼里?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妇一世英名,若是断送在宇多新司手底那也罢了,却万万不能让你纪里谷和明成名!”   他功力尚在,本足一拼,奈何适才宇多新司强自硬撑,竭力守御,直到他使出最后一丝用来压制伤势的真气,这才得以取胜。但如此一来,体内受先天无上罡气冲击而产生的火毒却由丹田上冲,拥入各处窍穴,加上七经八脉本就受创,一时之间只觉全身骨头酸软,肌肉肿胀,只盼睡倒在地,就此长卧不起,但想到肩头担负的使命,想到救命之恩尚未报答,胸中豪气一生,双目精芒大盛,脊挺肩张,喝道:“小子,进招罢!”   纪里谷和明料定他内力已耗了十之八九,只须跟他斗得片刻,不用动手,他自己就会跌倒,当下双掌一错,五指并拢。结成手刀样式,抢到荒木吕彦身后,挥掌劈向他颈侧要害。荒木吕彦斜身反勾,举刀回砍,纪里谷和明疾步跃开,他脚下灵活之极,犹如一只猿猴,不断的跳跃,斗了数合,荒木吕彦眼前一黑,在火毒肆虐下愈趋灼热的真气突然失去控制,从小腹丹田处腾升起来,山洪暴发般奔腾释放,破堤缺川的充塞他们每一道经脉,更如脱的野马般在他们体内横冲直撞,使他们气血翻腾,五脏六腑像给撕裂开来般难受,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再也站立不定,“扑通”一跤坐倒。   纪里谷和明大喜,哈哈笑道:“荒木吕彦,今日要你死在我手刀之下!”   任逍遥只见纪里谷和明纵起身子,凌空下击,正要飞身过去救,却见荒木吕彦原地柱立,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力贯刀梢,化作黄虹,猛然劈在空处,带起的劲气,竟然周围的空气都给他硬扯到刀锋去,角度方位妙至巅毫,正是对付敌人从上空进攻的一招杀手,眼看两人处此方位之下,纪里谷和明已然无法自救。   果然听得“唰啦”一响,纪里谷和明左臂给劈个正着,立时血肉飞散,跟着又是“唰啦”一响,小腹又着一刀,身子立时倒飞出去,摔在数尺之外,再也动弹不得,旁观众人见荒木吕彦于重伤之余仍具如此神威,无不骇然。 第十三章 以一敌七   纪里谷和明如此惨败,纪州流人人脸上无光,眼见纪里谷和明躺荒木吕彦跟前,相距不到几尺,竟然无人敢上前扶他回来。   过了半晌,纪州流中跳出个肩膊宽横,容貌凶恶丑陋的矮小汉子,右手“唰唰唰”打出几枚苦无,直向荒木吕彦胸口射去,口中喝道:“荒木老儿,我矢野浩二跟你算算旧帐。”   他是纪州流中除纪里谷和明外的唯一上忍,说“算算旧帐”想是往日执行任务时曾曾吃过荒木吕彦的亏。   以荒木吕彦的武功,躲开几枚苦无本绰绰有余,矢野浩二放暗器过去,原也设想能击中他,哪知荒木吕彦为败纪里谷和明,全身功力几乎耗尽,整个人都是半昏半醒,勉强侧身让过,“哇”的喷出口鲜血,足底一个趔趄,险些栽倒,站是勉强站稳了,仍“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想不到威震九洲的荒木吕彦竟如此不济,矢野浩二只要上前随手一刀,便能致他于死地。   矢野浩二当然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倒提武士刀,缓步上前。   这时,根来流中走出一人,宽额大耳,白净面皮,颇有几分文秀之气,乃是根来流掌门安藤政信,他身形微晃,拦在矢野浩二身前,说道:“矢野老哥,荒木身受重伤,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不劳老哥动手,这人交给小弟罢。”   矢野浩二两眼一番,冷然道:“甚么身受重伤?荒木吕彦最会装死,适才若非他他故弄玄虚,鄙派掌门哪会上他的这恶当。安藤政信,你和他都出身九洲,不会是向借机卖放,饶他一命或者和是和我争功?”   安藤政信淡淡道:“你想斩尽杀绝,最好考虑后果,芥川流雄踞九洲岛几十年,根深蒂固,别的不说,但就留守派中的数百弟子就能荡平你们纪州流……”   矢野浩二干笑道:“我们七派既已联盟,出了事自然一并担当。”   宇多新司朗声道:“谁捅的篓子谁解决,我上衫流犯不着趟着浑水。”   七派中以上衫流、根来流实力最强,两派宗主都一个意思,其他几派纷纷附和,把个矢野浩二晒在原地。   退回去嘛,丢人;硬要打嘛,承担不起责任。   想来想去,矢野浩二只得收手,讪讪退到一旁。   宇多新司发号施令道:“羽黑流、加治流弟子且将芥川流的朋友们绑了,放开通路;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分由东南西北四面围过去,随州准备攻入宅子,不要放走任何人;新楠流举中侧应,已备不时之需。”   荒木吕彦以刀撑地,勉强保持站立姿态,沙声道:“你们……你们要想过去,先灭了我芥川流!”   他知真宫寺美奈有任逍遥保护,当安然无恙,对方拿人不着,气极败坏之下定然一把火烧了房子,搞不好还要杀人泄愤。井上雄彦一生廉洁,花掉几十年的积蓄才起了这片宅院,若是因此毁于一旦甚至祸及家人,岂非报恩不成,反害了人家,所以他宁可牺牲性命,也要阻止对方。   矢野浩二立刻来了精神,哈哈大笑道:“各位,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大步走向荒木吕彦,只待一招取他性命。   任逍遥不暇多想,飞身纵出,挡在矢野浩二身前,扬声道:“且慢动手!你堂堂上忍如此对付一个身受重伤之人,也不怕天下英雄笑么?”   这几句话声音清朗,响彻全场,声震四爷之余,更显出他内功精纯,各派人众奉了宇多新司的号令,本来便要分别行动,突然听到这几句话,一齐停步,回头瞧着他。   矢野浩二见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华服少年,丝毫不以为意,伸手推出,要将他推在一旁,以便上前诛杀荒木吕彦。任逍遥冷笑一身,不闪不躲,不让不避,任由矢野浩二打在胸口,但听“呯”的一响,任逍遥混若无事,矢野浩二却倒退三步,侍要站定,岂知任逍遥恼他手段卑劣,潜运先天无上罡气反震过去,矢野浩二远远跌开,仍是立足不定,幸好他下盘功夫扎得坚实,但觉上身直往后仰,急忙右足在地下一点,纵身后跃,借势纵开丈余,落下地来时,这股掌势仍未消解,又踉踉跄跄的连退七八步,方才站稳。   这么一来,矢野浩二和任逍遥之间已相隔三丈以上,心中又惊又怒,旁观众人均大惑不解,都想:“矢野浩二这老儿在闹甚么玄虚,怎地又退又跃,跃了又退,大捣其鬼?”   只有高明如宇多新司、安藤政信等宗主级人物才看出是这少年武功超卓,生生以内功震退矢野浩二,心中无不骇然。   荒木吕彦讶道:“任……任教主,你怎么……”   任逍遥截断道:“他们是冲我来的,岂敢劳动荒木掌门大驾。”   一面说,一面伸掌贴在荒木吕彦背心“灵台穴”上,将内力源源输入。他的先天无上罡气浑厚之极,不但将荒木吕彦体内奔腾走泄的真气压了回去,还把火毒吸走,片刻之间,荒木吕彦胸口和丹田中闭塞之处已然畅通无阻,低声道:“多谢了,任教主!”   擎起武士刀,做然道:“矢野浩二,既然你活得不耐烦了,就让老夫教训教训你!”   矢野浩二做梦都想不到方才还重伤吐血的荒木吕彦竟在倏忽之间变得神完气足,心中不由一懔,眼看这个现成便宜是不易捡的了,忌惮他刀法的厉害,便道:“好,那咱们比比忍术!”   他知荒木吕彦最擅的是水系忍术,在陆上完全发挥不出威力,自己取胜的机会便多添几分。   荒木吕彦朗声道:“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转头向宇多新司道:“宇多掌门,姓荒木的还没死,还没认输,你便出尔反尔,想要倚多取胜吗?”   宇多新司扬手一挥,示意道:“好!大伙儿稍待片刻,又有何妨!”   任逍遥知道荒木吕彦虽比先前好了些,却万万不能运劲使力,真要和对起来,怕是凶多吉少,低声道:“荒木掌门,你且好生休息,这些人我来对付。”   荒木吕彦清楚任逍遥的实力,但想到对方人数众多,本领再强,也决计敌不过对方败了一个又来一个、源源不绝的人手,到头来还不是和自己一样,重伤力竭,任人宰割,如此少年英才,何必白白的断送在此,肃容道:“你快回去,保护井上大人一家离开此处,这里我来挡着,快去!”   任逍遥微微一笑,附耳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使个眼色,两名伤势较轻的芥川流弟子立刻上前,把荒木吕彦扶了回去。   宇多新司拱手道:“阁下便是那个执意要与伊贺谷为敌的任逍遥?”   任逍遥坦然道:“不敢当,正是区区。”   矢野浩二抢着道:“宇多掌门,别跟他废话,大伙并肩子上,把这人和芥川流众一并拾掇了,好分那两万两暗花。”   任逍遥结结实实受他一掌,竟毫发无损,矢野浩二自知绝非对手,只好设法唆使众人同上,盼着倚多取胜。   安藤政信讥讽道:“哼,你不是争着要动手吗,怎么,后悔了。”   矢野浩二为之一塞:“我……”   眼见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瞧过来,要是退让这面子往哪搁,只得厚着脸皮道,“打……打就打,我才不怕呢。”   心里盘算着撑着十几二十招就主动认输,免得陪上性命。   哪知任逍遥倏地仰天大笑,神态昂扬的一拂袖袍,举目扫过四周,最后停留在矢野浩二处,傲然道:“我这人呐,不喜欢三招两式解决战斗,对付你还有这些小门小派的宗主掌门,更加没兴趣单挑。这样吧,你们七派把高手都选出来,十个、十几个多少都好,反正一块上,我要是输了美奈尽你们处置,我要是赢了……哼哼,立刻给我滚,免得本教主大开杀戒!” 第十四章 义薄云天   任逍遥这话一出口,七派众人立时鼓噪起来,“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嚣张。”   “没错,就算伊贺谷众奈何不了你,未见得我们就怕了。”   “大家一块上,好好教训教训他。”   “掌门,发话吧,弟兄们都等着呐。”   宇多新司犹豫再三,始终不发一言,方才荒木吕彦只要补上一刀,立时便能取走他的性命,但人家却手下留情,和气首场,就算任逍遥的再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好歹和荒木吕彦是一路人,自己总不能恩将仇报,招呼众人上前群殴吧。   他能忍,纪州流几个不知死活的中忍却按捺不住,相互使个眼色,各执兵刃,虎吼着扑向任逍遥。   任逍遥唇角现出丝不屑一顾的冷笑,众人只见眼前蓝芒一闪,旋即消弭,接着便见四名纪州流众以比前冲时更快的速度倒跌回来,各自手中只剩半截武士刀,全身衣衫化作随气劲激溅的漫空碎粉,只余一条裤衩。   众人面面相觑,此等武功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别说普通弟子,就是几个武功稍弱的掌门都看不出其中玄机。   当那四名纪州流众毫不费力的站了起来,混若无事、满脸茫然的看着周围,宇多新司、安藤政信和奈贺流掌门上川隆也、新楠流江口洋介齐齐色变。   斩断兵刃、震碎衣袍,却不伤人毫发,这可决不单是内功深厚就能办到的。   任逍遥洒然转身,缓缓抽出冰魄玄霜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方锦帕,好整以暇的拭抹着剑脊,淡淡道:“此剑乃上古冰玉所制,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更储有万载寒气,倘给侵入五脏六腑,必痛彻骨髓,经年难愈。放心,我不会占你们便宜,只空手对敌。”   他的神情流露出一股洋洋自得的傲气,看的周围人众,尤其是七派掌门掌门一个个牙痒痒,恨不得立刻上前揍他一顿,却没这胆量。   任逍遥“唰啦”还剑入鞘,虎目射出凌厉的神光,渊亭狱峙的傲然挺立,从容道:“怎么着,还不上?难不成我想要我再绑住一只手……”   安藤政信倏地大吼一声,截断道:“够啦!别以为你露了几招,就想唬住咱们。哼,打就打,我安藤政信第一个会会呢。”   带头的一出现,众人顿时群情奋勇,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和其余几派的高手依次步出,矢野浩二想了想,也走了出来,不过却站在末端。   任逍遥双目寒光闪闪,冷冷扫视了周围几遍,众人无不看得心中发毛。   矢野浩二唆使道:“诸位,并肩子上啊,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乱刀分尸。”   任逍遥哈哈大笑,初时笑声清亮明澈,渐渐的越啸越响,有如雷声隐隐,突然间忽喇喇、轰隆隆一声急响,正如半空中猛起个焦雷霹雳,只听得人人心旌摇荡,如痴如醉,脚步站立不稳,摇摇晃晃,不多时便纷纷摔倒。   七派掌门皆骇然无余,虽然各自尚能抵御,门人弟子却抵受不住,只盼任逍遥的笑声赶快止歇,但焦雷阵阵,尽响个不停,突然间雷声中又夹着狂风之声。过了一顿饭时分,非但没丝毫衰竭之象,反而气势愈来愈壮。   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相互使个眼色,待要上前阻截,矢野浩二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摸出两柄手里剑,射向任逍遥双眼。   任逍遥一副袖袍,笑声忽然止歇——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凝为一股高度聚合的声波,就像武林大会,当日晓尘用来对付柳玉虚那样,朝着矢野浩二直喷过去,当矢野浩二发觉不妥当之时,已是悔之已晚。火热的惊人气劲笑声花迎面射来,好比怒海的巨浪,使他连一线调息的时间都难以争取。   倏忽之间,矢野浩二脑际如受雷殛,只觉耳际轰轰闷响,震彻心肺,如置身于火海热浪,全身肿涨欲裂,七经八脉仿似失去主载,难受的几乎炸裂开来,周身各处像火灼般疼痛,接着火热上窜,千丝万缕地涌进各大小脉穴,令人烦躁的几欲疯狂大叫,似若陷身在不能自拔的噩梦。难受得差点令他想自尽去了结。   “轰!”   劲气爆破,气卷狂飚,发出闷雷般使人胆颤心寒的激响,矢野浩二像给激雷疾电猛劈了一下般,“哇”的喷出口鲜血,身子倒飞出去,“咚”地撞在树上,烂泥般瘫倒在地,身子再不动弹,只鼻端微微还有气息。   至于矢野浩二甩出的手里剑,则给真气硬生生冲的四分五裂,断成数截。   更叫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等惊讶的是,他们这边人人精神恍惚,神情委顿,大半给笑声震伤,而十丈外的芥川流众,包括身受重伤的水忍五人众和内力几乎耗尽的荒木吕彦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好端端站在原地。   惊讶归惊讶,他们终非当日寺庙外那群乌合之众的流浪忍者可比,饶是任逍遥功力精进的后狮子吼犹盛晓尘,且大有先声夺人之效,但要就此逼退虎视眈眈、悍不畏死的七派人众却是万万不能。   宇多新司跨前一步,朗声道:“任教主武功卓绝,单对单的较量我们谁都不是对手,但作为忍着,没有动手便即退却实乃奇耻大辱。既然你说要以寡敌众,那好,我们七派各出一人,就在这里和你分个高低,若然不幸败北,立时率众退去,决不多言。”   话甫说完,众人知趣的退开,只留下七名高手。   依照扶桑武林的规矩,双方各自报上名号,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由掌门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出战;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则是特别上忍小田切、上忍三浦友和、高仓健;纪州流再无上忍,选出的是中忍龟梨和也。   出乎意料的是,任逍遥没有急着动手,反走到宇多新司面前,从怀中摸出两颗丸药递将过去,沉声道:“你和荒木掌门比拼内功,消耗甚大,方才又强撑着抵受我的笑声,五脏六腑想必均有损伤,此六阳正气丹采集千年人参、伏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种种珍贵之极的药物,九蒸九晒方才练成,专治内伤,宇多掌门若不嫌弃,便请服下。”   宇多新司大觉惊异,药丸拿出来时一股清香沁人心脾,闻到气息已是遍体清凉,知任逍遥所言句句属实,并非意图害他,心中大觉诧异,想不到对方竞如此大度,主动拿出灵药来给敌人服用,当下也不客气,接过便吃。   果然不消片刻,一股热气从丹田中直冒上来,登时全身舒泰,宇多新司刚想道谢,任逍遥微微一笑,旋又走向纪里谷和明,纪州流众为他神功所慑,哪个敢来阻拦,却又生恐任逍遥突施重手,取了掌门和副掌门性命,个个提心吊胆。   纪里谷和明伤势不轻,见任逍遥逐渐走进,根本无力闪躲,直勾勾的瞧着他,任逍遥面无表情,忽然“啪”的一掌拍在纪里谷和明头顶,众人大吃一惊,只道他通施杀手,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等呆了一呆,纷纷从后扑来,任逍遥却忽地收手,含笑问道:“纪里谷掌门,感觉如何?”   纪里谷和明睁开眼睛,哪有半分先前重伤虚弱的模样,躬身拱手,恭恭敬敬的道:“多谢任教主以内力为在卜疗伤,曾少侠神功惊人固不必说,而这番以德报怨的大仁大义,在下更是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为惊讶,他们哪里知道,任逍遥举掌拍在纪里谷和明脑门之际,潜运真力送入他的体内,时刻虽短,但那先天无上罡气浑厚强劲,即使只一瞬间功夫,纪里谷和明已然受用不浅。   任逍遥肃容道:“逍遥一介武夫,大仁大义四字,如何敢当?纪里谷前辈此刻除了手臂、小腹处的外伤,奇经八脉都受剧震,对身体影响极大,搞不好还会留下什么顽症,还请立即运气调息,以免伤势恶化。”   纪里谷和明知她所说不假,拱手道:“多谢,多谢!”   当即退在一旁,坐下运功,明知此举甚为不雅,颇失观瞻,但有关生死安危,别的也顾不得了。   任逍遥俯下身来,又为矢野浩二治疗,苏涵碧怜惜情郎,不知给了他多少灵丹妙药,任逍遥随便模出几种,配合内功推拿,眨眼功夫矢野浩二脸上便恢复血色,伤势亦大大好转,即使感激又是愧疚,一个劲的连声道谢。   任逍遥示意纪州流众将纪里谷和明、矢野浩二远远扶开,这才回到场中,朗声道:“来吧,我且领教领教诸位的高招。” 第三十三卷 第一章 扶桑异术   荒木吕彦看得大是敬服,任逍遥先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孤傲姿态,激起众人怒火,再以绝世武功震慑当场,令七派人众不敢轻举妄动,且出于自尊不得不答应他的约战,比起他大废口舌,搬出大套武林规矩,废尽心思的用言语挤兑才让对方答应单挑不知要高明多少,犹为绝妙的是打斗前他竟主动为宇多新司、纪里谷和明、矢野浩二疗伤,使得对方……至少是上衫流和纪州流出战的高仓健、龟梨和也两人看在这份上,无法狠下心来,全力与他相斗。   随着“唰啦”“唰啦”的拔刀声,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三浦友和、高仓健、龟梨和也齐齐上前,围成一个圆圈,将任逍遥围在垓心,任逍遥只看众人站立的姿态,便判断出他们都是一流忍者,且至少有四人的实力不在真宫寺美奈之下,倘若冰魄玄霜剑在手,以一敌七自是不再话下,但空手对敌难免要左支右拙,不由后悔话说的太满,使自己陷入微机四伏的不利境地。   他心中震动,包围他的七大高手同时生出感应,最先发动的竟是一直深藏不露的安藤政信。前一刻他尚在数丈外,下一刻他已来到任逍遥右前偏侧的位置,右手挥舞寇刀,朝他胸前劈到,左手则缩至身后,不知是要结印施展什么忍术。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两人则从天而降,双刃并举,劲气狂扬,蜗旋般的凛冽气劲霎时充塞于任逍遥立足处方圆数尺之地,形成一个会凹陷下去的气场。   借着便是小田切的别具一格的窄细长刀,现在挽出十多重刀影,令人眼花撩乱之际,忽然冲出一道寒芒,雷霆电闪般刺向任逍遥的咽喉,凌厉狠辣、凶毒无比,完全是没有保留的进手招式。   三浦友和岂甘示弱,喉咙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双刀急速舞动,俨然形成股呼啸肆虐小型旋风,从左后侧抢前,往任逍遥下盘猛扫过去。   高仓健虽毫无动静,但却令人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   还有个威胁就是正后方的龟梨和也,谁都不知他会怎样出手?何时出手?   他们这一发动,任逍遥便晓得自己的预测没有错,对方确无一不是精于忍术的高手,且各有绝艺,配合起来更是威力倍增,形势令他没有任何留手的余地,今仗只能以一方落败作结,根本没有中途休战的可能。   任逍遥尚是首趟同时对上这么多实力平均高手,哪敢有半分怠慢。潜运真力,将眼、耳、鼻的灵觉提升至极限,心灵化成井内无波的水,清楚反映出周遭的发生,半点不漏的洞悉一切,精确的把握到对手的动静,进袭的手法和时间的先后,至乎皮肤隔著衣服都可生出感应协助他达到“知敌”的高手层次。   不见如何姿态作势,任逍遥双脚猛蹬,箭矢般笔直冲空而起,往后飘退,但此退并非寻常的退避,而是其中暗含精微奥妙的道理,非常考究他的功夫。   首先是要避开从左侧攻来的安藤政信,他的攻击看似平常,事实上却是在此刻最要命的招数,令他挡又不是,不挡更不是。若只是两人对仗,他只要使出逍遥无极掌一拨一带,便可轻易破解安藤政信的招式,可是另四名高手正分从上方、后方和左侧攻来,当硬接安藤政信的攻击之时,将是他兵刃加身,当场陨命的一刻,绝不会有另一个可能性。   任逍遥又后悔了,这次不是因为对手高明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是平素的他太自高自傲,太自以为是,龙菲芸多少次要把莽苍踏雪甲给他穿上,他都不肯,要是现在有这刀抢不入的宝甲,何愁不能硬接安藤政信的攻击。   吃惊的还再后面,随上川隆也、江口洋介而来的气劲场更是古怪至极点,把他完全笼罩包围,身处的空间像凹陷了下去的模样,不但削弱他感官的灵敏,更令他生出无法着力的难受感觉,有点像深海里的鱼儿遇上暗涌漩涡,身不由主挣扎无力的情况。平素他足尖一点,能够轻而易举的掠开四五丈外,这次却只腾起不到两丈,至乎原本打算凭借精妙身法一并避过的三浦友和、小田切,抢在他施展飞仙化羽,再度拔高身形前便已攻到。   任逍遥急中生智,整个人往后方倾斜,小田切的攻击立时落空,然则三浦友和从后方袭至的气劲,正随他武器的接近迅速加强,纵然任逍遥有护体真气,他背脊能承受的压力,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忍影分身术!任逍遥被迫使出真宫寺美奈言传身教的绝招,三浦友和信心十足的劈斩只砍中他以玄妙手法“分”出来的虚无影子。   不远处的龟梨和也倏地大哮一声,提刀疾劈,带起呼啸风声,凌空朝任逍遥直扑而来,斜斜削向他颈侧,不但功力深厚形相威猛至极点。   几乎是在同时,安藤政信直追过来。藏在背后的左手忽然递前,推出的并非掌力,而是一团火焰!   任逍遥当然不会傻倒硬着头皮去接,迅速施展摄空幻影的身法,行如鬼魅般掠至龟梨和也上方,足尖在他疾速的移动刀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脱开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合力构筑的气场,一飞冲天。   这一举动大大出各人料外,要知人在空中,一口真气尽时,就要往下落,而在空中变招或防守的灵活性都会大幅减弱,又成了最明显的攻击目标,若被围攻,更没多少有人敢尝试,故此安藤政信、小田切等无不大惑不解。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的双刀像有眼睛般往上拔的任逍遥追去,安藤政信、三浦友和、小田切刚被他晃过,前冲之势未能立刻收止,一时难以尾随攻去,各自摸出忍者镖、手里剑、苦无之类的暗器朝他达赖。   任逍遥双足互踏,自然而然的运起飞仙化羽,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的双刀和满天暗器立时落空。谁知,他刚要临空转折,借居高临下之势展开反攻时,背后忽起响起声惊天动地的大吼,竟是一直在旁观战的高仓健洞悉了他整个举动,踩着大树直行而上,一溜烟的破空斜飞,往不住疾升的任逍遥当头攻来。   任逍遥身形一滞,匆忙出掌抵御,岂知高仓健凶狠毒辣、奇诡相生的刀法竟是虚招,真正作为主攻的是他左手!“呼啦——”   满天掌影化作一拳,如从幻境里出现,变成充塞天地正面轰来的一击,惊人的气劲同时生出吸啜的引力,似要将任逍遥扯往他能惊天泣地的拳头,就像心甘情愿将胸口送上去让他打似的。   拳头在任逍遥眼前不住扩大,天地虚空像是完全消失!   任逍遥知道这是真宫寺美奈曾经提及的幻术,虽然强度不大仅只惑及眼目,但能在出招时能够迅速施展,配合拳法使他堕入其中,足够让人称道。当即运起先天无上罡气,经由“人中”“迎香”“印堂”直冲脑际,奇异的事发生了,眼睛不但回复清明,本来惑人眼目的一拳,变回沉实没有花巧朝他击来的普通招式,杀伤力力大大消减,威胁亦随之减低。   当然!高仓健的拳劲绝不易捱,何况龟梨和也业已举刀攻来。   际此危境,任逍遥的神色依旧静如止水,显示他的心灵修养,已臻坚刚如盘石的通玄境界,身形先往下压,延长高仓健拳劲及体的时间,双脚连环提出,蕴含万钧之力,朝龟梨和也当头一脚,来的快如闪电。   任逍遥并非随随便便一踹,用的乃是少林绝学“如影随形腿”威势迫人,来得石破天惊,龟梨和也本待气贯刀尖,将他拦腰斩为两段,哪知却被任逍遥迅捷无论的一脚不偏不倚踢中刀背。   “啪!”   的一声,两股劲力猛撞在一起。   龟梨和也感到一股灼热无比的真气,沿刀柄透手而入,化作丝丝气劲,自己的护身真气似乎没有半点用处,闷哼一声,立时被震飞出去。 第二章 超卓配合   高仓健挥拳攻至,“叮叮当当!”   任逍遥双手像神蹪般或点或扫或拨,将对方狂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势完全封挡,最厉害是他每指每掌,都送出灼热无比的先天气劲,逼得高仓健接连弹起,借以消解来势,更要不断的和他凌空硬拚。   安藤政信运刀如风,掩杀而至,任逍遥微微一笑,使出从肖星辰处“看来”的东岳剑掌,趁高仓健被他一轮疾攻震得血气翻腾之际,猝然横移,左手以精奥无论的技法,破开刀芒,切在安藤政信腕脉处,右手在空中划个圆弧。   安藤政信“啊”的一声痛呼,虎口险些爆开,强催功力,死死抓住兵刃,任逍遥等的就是此刻,双手迅速合抱,融为一招“浑圆无极”带得武士刀向左偏去,不偏不倚,刚好架住上川隆也、江口洋介攻来的狠招。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哪料他有如此妙招,仓促间不及收力,险些和安藤政信撞个正着,亏得后者急中生智,三刃相交时运刀前压,借势上移,这才没闹出“自相残杀”的笑话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被他一阻,身形立告迟滞,再没法对半空中的任逍遥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不得已退回地面,重整攻势。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任逍遥身形一晃,如影随形般追着安藤政信狂攻猛打。   安藤政信仓促转身,武士刀闪电回劈,千万点刀光,像无数逐花的浪蝶,层层叠叠的斩向任逍遥。   任逍遥大喝道:“好刀法!”   长笑声中,右手食中二指迸力前戳,如有神助般命中刀背,精准至令人咋舌。   安藤政信如给万斤铁锥重重敲中剑尖,三整条手臂酸麻起来,然后另一股热劲透右刃而入,五脏六腑似翻转过来般难受,他当然可逞强硬拚,但那和自尽没多大分别,无奈下只好提气后翻,远远飞退,好化去任逍遥凌厉狂猛的真劲。   高仓健悍不畏死,复又杀来,此时小田切、三浦友和、龟梨和也都给逼到四、五丈外,竟成了两人的独对之局。   任逍遥冷哼一声,双目寒芒闪闪,硬撞入高仓健罩头而来的绵密刀网中,用的还是近身搏击的凶险战术。   当然,凶险二字只能对于别人而言,在艺高人胆大的任逍遥这里,即使是在群的环伺、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捣弄空手入白刃的把戏,照样是刃有余。   武士刀化作万千剑影,狂风骤雨般往任逍遥砍来,任何人被刀光中必给杀得左支右绌,威势全消,再无丝毫还手之力,但面对拥有天下第一神功先天无上罡气、身兼十数种秘传绝学的任逍遥来说,再强大的攻势都是徒劳。   小田切、三浦友和、龟梨和也赶来相助,都有无从入手之叹。   只见两道人影兔起鹊落,缠作一团,在斜坡上交换移位,此追彼逐,气劲交击之音不住响起,在眨几眼的工夫内,两人剑来掌往,随意变化,交换了十多招。   他们至此才明白为何任逍遥可以败退从容应对伊贺谷三大高手,兵不血刃的挫退仕通青木流,更令荒木吕彦乃至整个芥川流俯首贴耳,心甘情愿的掉转矛头,因为这年青高手最厉害处就是所有招数均无成法,完全是天马行空的临时创作,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教任何对手都没法琢磨。   “当”任逍遥曲指敲中朝他疾攻至的刀锋,无可抗拒的巨力透剑传来,高仓健口如受雷殛,全身血气翻腾,往后挫退。   比起狼狈不堪的他,双足方自落地、忙着整理衣衫的任逍遥,显得好整以暇。   众人见势不妙,发一声喊,齐齐攻上,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分据东南西北四角,三浦友和、龟梨和也则高高跃起,从空中杀到。   他们知任逍遥轻功卓绝,有心封死他所能移往的全部方位。   当然,如果任逍遥有心闪避,世间无人能拦得住他。   但任逍遥却不想躲,因为从方才的交手中,他已经摸清对方的真正实力。   他有把握在三十招内枪得先手,五十招内大占上风,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等七大高手是死、是降,六十招内可见分晓。   任逍遥一计推窗望月,架开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左右攻来的杀招,安藤政信瞅准机会,大步抢到他正前方,武士刀照脸斩来。   刀未至,寒气已笼罩着任逍遥周身方圆丈许的空间,刀气像波浪般往两旁潮涌开去,刮得空气猎猎作响。   任逍遥此招乃安藤政信毕生功力所聚,趁自己忙於挡格他两名手下时,觑隙而进,厉害非常,但他并不畏惧,反大感过瘾,迎头便是一计逆天神掌。   两股劲力轰然相撞,发出一下震耳响音。   任逍遥凝立如山,安藤政信却连退两步。   任逍遥双目神光大盛,正要一不做,二不休,顺手再予安藤政信拂上一袖,三浦友和、龟梨和也恰好攻至,前者左手疾扬,打出七八支苦无,后者则挺刀迫近,刀锋涌出森森杀气,如暴发的山洪般狂涌过来。   龟梨和也的武功是七人中最弱的,用的兵刃反比其他人大一半,明显走的是刚猛路子,倘在平日,这样的莽夫最好对付,任逍遥几敢肯定三招之内绝对能将他击倒,但一旁的三浦友和却是辣点子,双手握刀之余,尚能发出如此犀利的暗器。无论时间、角度都配合的天衣无缝,迫得他不能全力对付龟梨和也,情不自禁的生出有力难施的颓丧感觉任逍遥立刻判断出他俩早在行动开始前便做过演练,施展的乃是一种玄奥的联战之术,合起来可制着比他们武功更强的对手。   面对敌人配合巧妙的连环进击,任逍遥夷然不惧,脚底快速游移。忽而左闪忽而右晃,硬是以迅若游鱼的奇异身法,避过敌刀,顺手抄起两柄苦无,运劲一扬,直取三浦友和面门,同时左掌拍地,变得斜冲而上。   在众人看不清楚的高速中,任逍遥与龟梨和也擦身而过,恰倒好处的避开他蕴含万钧之力的重击。   “嗖!”   安藤政信揉身复至,锋刃卷起的螺旋劲气,刮得他全身衣衫拂动。   任逍遥不愿和他硬碰硬,以免被旁人钻了空子,身形疾速晃动,想要骗得安藤政信刀势落空,岂知对方兵刃却想长了眼睛似的,如影随形般紧跟在后,无论他的身形变幻如何诡异灵动,始终甩不开去,心中不由一懔,暗忖难道交手才十来招,对方便看穿了自己的步法,电光火石间,脑中已有计较。   原来,安藤政信接连吃了几次亏后,发觉向往常对战那样完全依靠眼睛来判断对手的方位实不可取,转而催发内力,锁定任逍遥的气场,无论他怎样的闪躲纵跃始终不理不睬,只攻定气场核心——任逍遥的气海丹田。   在上川隆也、江口洋、三浦友和、忍龟梨和也的配合下,安藤政信将任逍遥逼到一处死角,武士刀凌空劈斩,将飘逸灵动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倏忽之间,刀锋离任逍遥只有三尺。   任逍遥变招快绝,迅速往左闪去,气场亦随之发生变化。   安藤政信像是早有预料,武士刀立时变向,如影附形的追去。   眼看刺中,他引以为力场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任逍遥一声长啸,从他的上空翻往他背后两丈许处,迅如鬼魅,狡若灵猴。   如此可以把真气在剎那间敛消,安藤政信想也没有想过,招式立时落空,更没法随感应继续追击。   荒木吕彦和水忍五人众看得大声叫好,照此情况发展下去,任逍遥不用多久便能彻底打垮对方的信心,稳稳当当的占据先手。   任逍遥想的则是怎样潇洒、结束这样比斗,且让对方输的心悦诚服。   的确,纯就武功而看,他的所拥有的优势不言自明,取胜是迟早的事。   但这里扶桑,他面对的是七名忍者。   作为百里挑一的宗主级高手,他们会的不光是武功,还有——忍术! 第三章 神秘身份   残剑说到做到,如期而至的字大更新!   任逍遥长啸一声,扑向离他最近的高仓健。   “蓬蓬蓬!”   劲气交爆声接连响起,无论高仓健怎样改换攻击角度,任逍遥就像预知他双拳的所有变化般,招招式式无不窥其弱点所发。   高仓健每击出一拳一指,均有打不着对手的感觉,就像以空手捉泥鳅,明明到手也抓不牢拿不稳,反给对方逼得气喘吁吁,左支右拙。   任逍遥迅若狸猫的踏出奇步,移往侯高仓健左侧的死角位,似要跌倒时,忽又挺立如山,双掌交于一处,迸力击出,高仓健惨哼一声,硬生生被他劈得往后急退,一时忘了是斜坡,差点滚了下去,狼狈之极。   任逍遥正待追击,三浦友和俯身攻至,双刀化为点点金光,铙护全身,死死拒住坡顶,不让他进前半步,小田切、龟梨和也左右迫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临空下击,使得全是不要命的进手招式。   任逍遥环目一扫,冷冷道:“自不量力!”   身不动,头不摆,双臂直举朝天,和人身成一线,忽然右腿略弯,猛地伸直,身形借势纵出,竟自投向三浦友和刀路之中,距离拉近至丈许时,左掌平举连划数个圆弧,右掌凝力推出!   掌风到处,三浦友和的刀势瞬间消弭,接着只听一串“必必剥剥”清脆爆响,紧跟着响声一沉,如是山后闷雷。   三浦友和陡觉手腕一震,手中双刀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气墙,匡啷连响,眼前银光片片飞射开来,长剑震成数截碎片,四下飞散。不及心惊,绵延而至的掌力已如排山倒海般冲压至前,劲气爆空生响,震人耳鼓,三浦友和就是再悍勇,也不能与之正面相抗,翻身而上半空,先避其锋。他乃一派上忍,内力修为也非泛泛,虽然一时气窒,但迅即调息顺畅,接连两个筋斗,踏落地上,左掌五指错开,右掌虚退成抓,准备再接后续攻势。   向扬却不追击,真气下运右足,身子陡然急沉数尺,一声大喝,掌力随之急转直上,拍向旋即杀到的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势如天雷轰顶,威不可当。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双刀交并,合力阻挡,满以为任逍遥震退三浦友和,功力已有损耗,他俩借居高临下之势尚可一拼,却不料先天无上罡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掌风未至,四周的空气已然变得无比灼热,遁由毛孔直侵经脉。   神功若斯,上川隆也、江口洋介两人别说从没听过,从没见过,连想都不敢去想,骇异之余,锐气尽折。   “蓬”刀锋掌劲交击,发出低沉闷雷般的劲气撞击声,上川隆也、江口洋介毫无悬念的给震飞开去,落地时“腾腾腾”连退数步,好不容易才止住身形,胸口勿自气血翻涌,烦闷难当,脸上表情可想而知。   小田切、龟梨和也还待冲前,远处观战的宇多新司大喝道:“退下!”   小田切、龟梨和也不忿地止步,怒视卓立坡顶的任逍遥。   其他人亦团拢过来,但已无复先前围堵之势。   任逍遥冷冷看著敌人,自有不可一世的逼人气概,傲然道:“如何,事已至此,你们该认输了吧。”   宇多新司目无表情,冷冷道:“诸位,任逍遥的实力远远出乎我们的预料,不用保留实力争最后一击了,拿到的暗花大家平分!”   全场立时鸦鹊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任逍遥皱起眉头,忽听荒木吕彦大喝道:“任教主,当心啊,他们的忍术还都没用过呢!”   话音甫落,安藤政信率先冲来,仍学刚才般一刀当头疾劈。   虽是简单无比的一剑,任逍遥却生出无法闪躲的感觉,双掌一摆,正面迎上。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人再度正面硬拼!   今安藤政信固被震得连连后退,而任逍遥亦往后移了小半步。   两人同时大吃一惊。   任逍遥惊的是对方儿这一刀无端功力骤增,远胜前剑,险些弄得自己气血翻腾,要是接下来几刀亦照此比例增进,即便以先天无上罡气之威亦未必抵挡得住。   安藤政信吃惊的却是任逍遥的韧力,要知他这用的是名为“倍化咒印”的独门忍术,能够彻底激发体内潜力,产生比以往强劲数倍的内劲,加上他多年的改良,更能在每一击中吸取对方少许功力,转而增强自己的刀势,奇诡非常。   哪知任逍遥体内经脉却似拥有汪洋大海般的容纳力,非但能控制真气蓄而不发,更将外界攻来的一切劲力吸收消纳,且自身内功灼热异常、刚猛无比,他虽勉强吸得少许,却浑身发烫,难受至极,故而这交手,比现前几次还要退得更多。   高仓健使个眼色,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立刻揉身攻上,余众凝立原地,双手结印,准备施展忍术。   任逍遥大呼不妙,待要冲前阻拦,孰知背后刀刃劈风之声又至,来的竟还是安藤政信。   任逍遥心念电转,知道长此下去,必将陷进完全捱打和被动的形势中,足尖轻点,身形疾转,似是迎向背后攻来的武士刀时,蓦地似蟹儿般侧移,避开安藤政信的猛攻,直朝江口洋介扑去。   江口洋介见他来的奇快,双掌如穿花蝴蝶般连环排出,掌风凛冽,大有千军万马冲杀而来之势,非但不惧,反腰板猛挺,神态变得更是威凌无俦,信心十足,擎起长刀有若迅雷激电般往任逍遥划去。   这是他压箱底的本领,名为“艳阳之术”配合苦修几十年的独门刀法,一旦施展出来,就像天上的艳阳那样普照天下,君临大地,光芒耀眼,无可抗避。   整套刀法由三百八十七式组成,每出一招,均有特别的心法、身法和步法配合,自他七年成练成以来,总共使出过五次,无一不是瞬间扭转颓势,反败为胜。   “艳阳之术”最特异处是每提一口真气便能连续施出十刀,然后才换气,所故而刀法迅疾,犹似艳阳穿云,纵使对手功力比他更深厚,也要因速度比不上他而败亡,他见任逍遥武功太高,不惜耗费真元,使出此术。   任逍遥轻功如神,瞬间一个转折,撇下江口洋介,斜斜掠向左首,试图从上川隆也处取得突破。他知情势紧急,出手毫不容情,以八分真力使出逍遥无极掌中的“翰海听风”掌力绵亘徘徊,无孔不入。   毫无疑问,任逍遥双掌轻而易举的穿过刀芒,不偏不倚的切在刀背正中。   然而……   没等任逍遥发力,上川隆也的的兵刃倏地由贯满气劲、重逾万斤突然变得虚虚荡荡,非但无着力处,还使他的掌劲分向两边,心中大懔,赶紧后移,先前占据的些许优势在三大高手拿出绝招后冰消瓦解。   安藤政信、江口洋介双双攻到,前者像化成一缕没有重量的轻烟,随呼呼吹来的山风飘移晃动,每一刻都不断变换位置,每一刻都从他意想不到却针对他弱点破绽的空隙攻来,后者手上弯月刀化作万卷金茫,以水银泻地、无隙不入的强攻猛击,向任逍遥开另一轮激烈的攻势。   刹那之间,金光处处,无数刀芒迫面而来,任逍遥登时锐气全消,窒了一窒,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一时失察,被安藤政信、江口洋介的攻势搅得眼花缭乱,别要说看清楚对方的招数手法,连确认何者为虚,何者为实亦大有问题。   任逍遥再不依靠眼睛,只能倚赖感觉,施尽浑身解数,抵挡两侧铺天盖地攻来的怪刃,并顶著他庞大无匹,逐渐增强的气劲压迫。   劲气交击之音不绝如缕。   任逍遥深吸口气,像一颗钉子般紧守身周数尺之地,愣是不肯退避躲闪,心中深知尚有四大高手环伺在侧,暗中蓄积功力,随时将发动忍术,若是现在就纵身闪避,将八纵八跃的身法用尽,届时再无力抵挡。   杀气漫空!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从四方八面攻至。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左右包夹过来,武士刀千百点寒芒,闪电前移,带起漫天杀气,往任逍遥卷去,水银泻地般向他发动强大无比的攻势。   安藤政信则出现在正面,宝刃织起一片剑网,劈头盖脸的往他罩去,剑气嗤嗤,似拙实巧,比起先前威力更增。   顿时刀光寒芒,全向核心处的任逍遥狂涌。   任逍遥面带微笑,似丝毫不觉身在险境之中,荒木吕彦等却早吓得面无血色。   眼看难逃大难,任逍遥忽然陀螺般旋转起来,袖袍挥舞,衣袂飘扬,双掌连环排出,却非攻敌,而是在空中迅捷无伦的划下十几个太极,接踵而来的三刀无不被他带得滑往一旁,刺劈在空虚处。   安藤政信变招快绝,左手五指成抓,运足真力朝任逍遥肩头狠狠抓去。   任逍遥双掌被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牵制,无暇回救,竟然给他拿个正着。   安藤政信心中大喜,猛催内功想把任逍遥肩骨就此捏碎,孰知他自以为无坚不摧的旋劲刚钻入肩井穴,瞬间化为乌有,别说伤筋断骨,连对任逍遥气脉造成些许损害都是万万不能,刚想抽身而走,任逍遥肩头忽然生出一股强大的粘劲,如磁吸铁,将他掌心牢牢粘住,唇角现出丝怡然自得的笑意,像是在讽刺他的不自量力。同时双目精芒陡增,吐出一股劲气,铁弹般捣向他面门。   安藤政信方知中计,竭尽全力想将左手抽回,不料任逍遥体内忽然涌来两道灼热无比的怪劲,朝阳破雾般穿透他的护体真气,直刺入经脉中去,怪劲到处,各窍穴肿涨欲裂,左手手臂旋即麻木,别说施以反击,一时连化解都不知何着手。   他的苦况尚不止此,任逍遥张口吐出那股劲气,到了他面门尺许处竟没有可能地一分为二,左右刺向他双目,若给击中,不变成瞎子才是奇事。   安藤政信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将武士刀抛向半空,腾出来的右手架在左手手腕处,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抽。   按说他这一抽,即便脱不开去,最多也是给对方吸住,偏生任逍遥早将一切算中,在他运劲猛抽的刹那,肩头一沉,粘力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安藤政信等若等若将经由“倍化之术”激曾数倍的功力半分不落的施在自己身上,哪还遏制得住的身形,直如断线风筝倒跌出去,“砰”的一声将棵大树拦腰撞断。   任逍遥以一敌二,压力大减,但短时间内仍无法击溃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后者的“艳阳之术”威力奇猛,自不待言,前者则不知仗着什么独门秘术,每每击中他刀背、刀身都觉无力可施,就是隔空运劲猛震似乎也伤不着他。   任逍遥开始着急了,起初他以一对七勿自大占上风,如今连两人都拾掇不下,况且三浦友和、小田切、龟梨和也环伺在侧,久久不曾发动。真宫寺美奈和他说得很清楚,准备时间越久、结印次数越多的忍术越厉害,瞧他们几个那样子,怕不是想弄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招式出来,试图瞬息之内取他性命。   坐以待毙不是任逍遥的性格,他猛然一个侧身,身形回转,步法陡变,脚下如生飞云,身影流动,竟改进逼江口洋介为疾退,一个旋身,逸离势将被左右夹击的危险位置,双掌前推,迎向宗上川隆也凌空砍至的武士刀。   观战无不色变,谁想得到他全力攻向江口洋介的当儿,竟能来此近乎不可能且神乎其技的变式。   上川隆也哪敢怠慢,深吸口气,照旧使出“影舞叶术”试图化解任逍遥的攻势,谁曾想,在掌劲刀锋交击前的刹那,任逍遥蓦地足尖轻撑,竟弃他不顾,仰身射往正在结印的三浦友和。   这招声东击西,使得可谓妙至颠毫,全场无一人能够料到,任逍遥打得竟是这等算盘。安藤政信见势不妙,哪顾得着自己调息未毕,仓促间重整阵脚后攻至,从另一侧赶来,施尽生平之力挡在三浦友和跟前。   几乎是在同时,高仓健袖袍一拂,疾掠过来,左手拳、右手刀,呼喝着加入战团,目射寒电,狠狠盯着任逍遥,他将幻术运于眼神之中,换过任何一个内功稍差,心力较弱者,只要和他双目相对,定然堕入意念恍惚、神智迷茫的深渊,非但会给弄得心胆俱寒,斗志尽失,连最起码的感知和判断力都要彻底失去。   任逍遥内功深厚,意志坚韧固然不假,但要在凝立原地,阻挡三大高手进攻的同时,分心抵御幻术的侵袭,且还得预留真力以防小田切、三浦友和、龟梨和也随时可能发动的猛攻委实有些强人所难,因此在面对幻术的那一刻,他狠下决心,改变原地守御的初衷,务要凭更高明的战略,与敌周旋到底。   任逍遥晋入气机交感的境界,霎那间摆脱幻术的影响,心念电转间,计算出敌人的距离和下一刻的位置,倏地体内真气迅速转换,在出乎敌人意料下,迅疾无伦的连晃几下。   高仓健的身形立时一窒,眼睛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气势信心顿即减弱几分。   原来任逍遥的每一下晃动,均是针对他的进攻而发,似是能先知先觉般洞悉他的每个动作,在高仓健的刀势将吐未吐时,任逍遥已微妙的移向它处,使他的攻击失去最大的威胁力;更惊人的是当高仓健随之改变攻击角度时,任逍遥又抢先一步错开少许,如此数次之多,使高仓健也生出无处着力,就像想抓着滑不留手的泥鳅那种无奈感觉。   此等变故高仓健还是初次遇上。多少年来,他将修习幻术时悟出的种种心得融汇进刀法之中,两相配合出来的诡奇变化,足令对手防不胜防。但像眼前这般尚未真正交手,却给敌人完全把握到剑路,实是从未之有的事。一时间由主动变为被动,颇有不知如何继续下去的苦恼,那能不把攻势放缓下来。   高手相争,争的就是这一线之差。   本是无懈可击的联阵之局,立时露出一丝绝不该露出的破绽。   此消彼长下,任逍遥立即气势激增,他但心知肚明高仓健的武功在七人中仅次于安藤政信,经验老到,气脉悠长,纵使没有别人插手干扰,要杀他亦非容易,立见好就收,闪电横移,迎上血气未复的安藤政信,一掌将他劈得连人带刀,跄踉跌退后,旋即双掌一分,双掌一分转而扑向龟梨和也。   他的速度何等快捷,扎眼功夫功夫两人距离已缩短至三丈。   眼见龟梨和也并无反应,任逍遥正考虑擒住他迫对方投降,还是痛下狠手先废掉一个,忽见龟梨和也身子一顿,肚腹微鼓,头一台,嘴一张,“呼”“呼”“呼”喷出七八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朝他面门撞来,赫然正是“火凤仙之术”任逍遥大吃一惊,本欲拼着生受火焚之痛,强行冲将过去,但见龟梨和也隆起的肚腹尚未平复,生恐到得跟前时他再吐出条火束来,非给生生“烤了”不可,心念电转间翻身疾退,又朝小田切杀去。   此时的他已在空中进行六次转折,眼看将到极限。   小田切见他冲来,不急反笑,任逍遥还道是心理战术,想也不想便祭出逆天神掌的架势,满拟一招制敌,同时吸取教训,预先想好了七八套改换身形的战略。   谁曾想,他离对手尚有段距离,小田切正在结印的双掌突然止住,接着身前地面轰轰响动,瞬间竖起一道土墙,任逍遥几时见过这等奇异忍术,心中未有丝毫提防,兼之身形如电,来的太快太快,土墙的位置又比较靠前,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堂堂大宋冠军候、天极教教主、风流盗侠任逍遥难道就在此处活生生的撞个骨折肉裂,横尸当场!   三丈、两丈、一丈,任逍遥身形再难顿止,以肉眼难及的高速往土墙撞去。   荒木吕彦及麾下的芥川流众无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是在平常,以任逍遥的体质,即便撞上土墙也不会有大碍,但现在的他一门心思要擒住小田切,全身功力发动在外,五纵五跃间已将速度提至极限,别说是一堵墙,就算给棵树拦着怕也得撞断他几根肋骨,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悲剧将无可避免。   “轰——”   任逍遥不偏不倚、结结实实的撞上土墙。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发生,甚至巨响过后土墙上一丝裂痕!   任逍遥虎背佝偻,双腿微屈,整个人凝定半空,几乎是贴着墙面,紧接着便听他一声惊天动地的厉吼,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反纵而出,倏忽横过近二十丈的跨距,掠向场中的一棵大树,看得七派众人整条脊骨凉浸浸的。   这是什么武功,竟能将如此巨力瞬息化于无形。   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三浦友和、高仓健、龟梨和也等六人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只三浦友和惶若未见,嘴里咬着卷轴,双手仍在迅速结印,不知将要使得究竟是什么秘术。   任逍遥所以毫发无损,乃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九转归原劲用在自己身上,把向前疾掠的冲力倒转过来,变成往后抛跌的推力,同时使出最后一跃,临空变幻身形,远远掠将开去。是时东有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护着三浦友和,西有精擅“火凤仙之术”之术的龟梨和也,南有仰仗土墙荫庇,有恃无恐的小田切,他只能找个最安全的地方先调匀内息,待重整旗鼓后再做打算。   扶桑忍术的厉害他领教过许多次,知道若立足实地随时可能中招,所以才选择空旷的树顶,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表面看来,这是个英明无比的决定,即使是真宫寺美奈、黑崎正良到此也会建议他如此施为,但……   任逍遥犹在半空,眼看就要落到树梢,忽听“唰啦”“唰啦”几声,整个大树忽然开始剧烈摇动,没等他挨近,十几条树藤忽然扑面而至,兜头盖脸的朝他打来,带起的“呼呼”风声足令人不寒而栗。   惊变乍起,饶是任逍遥有天下无双的反应和机智此刻亦无计可施。八纵八跃已毕,他就是想躲也躲不开,唯有咬咬牙,运起所能提聚的全部功力迎面击出。   殊料掌力甫发,树藤犹似活物般迅速转圜,或上行、或下移、或左闪、或右避,任逍遥开山碎石般的巨力竞全数落空,无一得中!   接下人的事情更加骇人听闻,只听“啪”“啪”“啪”数声,任逍遥手脚四肢连同颈脖、腰干、双膝尽被分散开来的树藤缠住,再动弹不得。   荒木吕彦面色骤变,失声道:“树界降诞!三浦友和,你……你敢用禁术!”   三浦友和“哇”的喷出口鲜血,方才紧咬的卷轴跌落在地,里面早给染的一片殷红,抚着胸口,断断续续的道:“只要……只要能赢……赢这场比试,我有……我有什么不敢的。”   面容扭曲,身子一阵痉挛,仰天便倒。   禁术,顾名思义乃被禁止的忍术,同时也是超高级忍术中,构成禁术的条件可分为两大原因:其一,该术与施术者生命攸关的情况;其二,该术式造成的结果会极度违反天理的情况,三浦友和的“树界降诞之术”属于前者。   七大派和一些资历较老的传统流派都拥有各自的独门禁术,但不到生死存亡、性命攸关之时从来没有人敢轻易使用,因此以荒木吕彦眼光之老到,都没发觉三浦友和长时间集聚功力是要拼着油尽灯枯、当场丧命的危险使出禁术。   安藤政信振臂一呼:“诸位,各出绝招给我上啊,不要辜负三浦老兄的苦心!”   全力催发“倍化之术”武士刀爆开一团芒影,向这天下间本没有人能击败的少年高手猛攻过去,生和死、胜或败,再不存在于他的思域内。   众人闻声而动,电掣飘前,齐齐举刀朝任逍遥砍去,若让他们击实,保管后者立毙当场,尸骨无存。   任逍遥全身被制,短时间内哪里挣脱得开,正自惊凛万分,手足无措时,忽听“锵”的一声,冰魄玄霜剑从剑鞘弹起寸许,发出动人心魄示警的清音。   任逍遥猛然一震,精神倏地无限扩展,摆脱引误中敌方忍术而产生的惧意,本该束手无策的他缓缓抬头,双目杀意剧盛,精芒电闪,体内真气由七处源头喷薄而出,如若水洪暴发般激涌而出,以电光石火的惊人高速,蔓延往全身每一道大小经脉,在任督二脉先周行一匝,运转法轮,坎离相交,到腋窝处时寒热分流,一循阳,一经阴,从泥丸经前方任脉而下,直冲檀中气海,穿胯下生死窍,再贯尾闾逆上督脉,过玉关返抵泥丸宫,导气顺上任脉,形成成两股并行的螺旋寒热真劲,千川百流般由过脑枕、脸颊、咽喉,循大小窍穴往下倾泻贯穿。   待得两股真劲在丹田处重新交融合流时,任逍遥的精神立即提升扩展,再不受肉体窍脉的羁绊,大有与宇宙同寿量,与星辰共存亡,从有限扩至无限的奇妙感受,随着他一声厉吼,缠绕肢体的树藤立时爆裂,无形而有实的真气狂涌而出,伴着一股强烈至使人窒息的火热,朝急速迫近的六人扑脸而来,带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气旋,像要一下子吸乾了对方的真劲。   高仓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等尚是首次遇上如此怪异的武功,难过得差点要狂吐鲜血,尤其是那种令他门的刀势无处着力的感觉,充满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的境界,令几大高手锐气全消,不知该如何施为。   沛然难测的气劲瞬间爆发!没有带起任何风声,却是高度集中击向对方。   众人均感到任逍遥的真劲似气柱般贯胸而来,避无可避,唯独安藤政信猛一咬牙,竭尽生平之力拔身而起,在最后关头躲了开去。   “蓬”劲气交击,高仓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龟梨和也五人全身剧震!虽然没给当场击毙!全身经脉却如被烈火焚烧,难过至极,身不由主的后退回原有位置,脸上血色尽褪,战意全消,无不生出大势已去的颓丧之感。   唯一未受殃及是安藤政信,他还以为有机可乘,改退为进,一个筋头翻往任逍遥后背,全力一刀往他后脑疾劈,眼看劈中,任逍遥迅速无伦地晃了一下,安藤政信眼前立时现出两个几乎相同的身子。   忍影分身术,又是忍影分身术!   安藤政信的心直沉下去,七人之中六人已败,他是余下的唯一希望,如果不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一击命中,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安藤政信倏地张口喷出一蓬鲜血,将分身驱散的无影无踪,同时加速冲前,武士刀化作长芒,径直劈向任逍遥肩头,他的招式充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情怀,完全是有去无回,同归于尽的姿态。   “唰啦”武士刀劈在锁骨正中,安藤政信心中大喜,骇然发觉刀子全无劈上实物的感觉,还滑往肩膀之外,魂飞魄散间,任逍遥健硕的虎躯撞入他怀中,安藤政信“啊”的一声痛呼,像个完全不受自己力量控制的布偶般被抛上半空,再重重坠跌地上,身体不自然的扭曲着。   胜负终分,任逍遥凝重无比的脸容终于再度现出笑意。   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任逍遥凭他超卓的修为,坚韧的毅力,终于在以寡敌众、先后几度沦于险境的不利境地下击溃七大高手,取得最后的胜利。   全长一片哗然!   芥川流众欣喜若狂,七派众人则个个面面相觑。   任逍遥负手而立,哈哈笑道:“诸位,胜负已分,多余的话不必我再说了吧。”   宇多新司仰天长叹,懔然道:“任逍遥武功高绝,我等甘拜下风,掳人一事就此作罢。”   扬手一挥,余众敢忙上前,要将安藤政信、高仓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等扶回阵中。   任逍遥大步跨出,拦住众人,扬声道:“且慢!”   宇多新司面色骤变,沉声道:“我等依约退却,任教主难道还不知足,莫非真要斩尽杀绝不成。”   任逍遥呵呵笑道:“宇多掌门误会了,逍遥并无恶意,只是诸位前辈为我内劲所伤,寻常药石恐难治愈。幸好我的妻子精擅医术,尤其是治疗内伤,诸位若不嫌弃,就请她调制几副良药……”   安藤政信朗声截断道:“任教主拳拳盛意,老夫心领了,但我们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七派各自都有医疗忍者,不劳尊夫人费心。”   败虽败,但作为忍者,决不能轻易接受对方的恩惠。   任逍遥见他心意已绝,不再多言,转身待要离去,忽听一声梆子响,不远处的树林里燃起无数火把,接着听人高喊道:“围起来,不要放跑一个乱臣贼子!”   话音甫落,密如骤雨般的脚步声疾速迫近。   众人大吃一惊,无不慌张起来,此时此刻双方已然打得两败俱伤,无论哪门哪派横插一脚,都能占个大大的便宜,何况从脚步声判断,来的不是几十人、几百人,搞不好有近千之众,如此实力……难道是伊贺谷全体出动!   宇多新司叫过部属,沉声道:“快去看看,来的是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忽听“飕”“飕”声响,满天箭矢倾泻而下,雨点似的投往被攻个措手不及的人群,七派弟子仓惶失措,走避不及,眨眼功夫便有十数人中箭倒地。   场中登时一片混乱,几百人胡走瞎窜,躲避箭矢,你撞我,我撞你,宇多新司、安藤政信、高仓健等大声喝止,却哪里管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饶是任逍遥聪明绝顶,亦料想不到会发生如此变故。   好在他久经战阵,临危不乱,关键时刻当机立断,扬声道:“事急从权,大家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各派精英上忍负责阻挡箭矢,荒木掌门,你带其他人往井上大人的宅子撤。”   这几句话以上乘内力送出,方圆几十丈内清晰可闻,众人都见识过他的厉害,又听他所说在理,纷纷依命行事。   倒底都是训练有素的忍者,有任逍遥发号施令,混乱的场面立时平复下来,有条不紊的开始后撤,只是高仓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龟梨和也等均各身受重伤,能够出手拦阻救护的上忍廖廖无几,偏生箭矢既急且密,从东、西、北三面源源不断的射来,其间毫无止歇,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任逍遥见势不妙,虎吼一声,跃入半空,“唰啦”抽出兵刃,先天无上罡气全力发动,冰魄玄霜剑锋芒遽盛,化为一圈圈光芒今人窒息的惊人剑气,以铺天盖地的威势罩击出去,漫空箭矢为劲气所阻,顷刻间化为碎末。   身边诸位上忍看在眼里,莫不骇然心惊,任逍遥久战之余,尚有如此神威,难怪能以一己之力独败七大高手。   然后危机并没有就此过去,越来越多的火把在两侧树林内燃起,人数怕已曾加到两千之众,更惊悚的是一对人数在五百左近的持刀武士忽然从后方杀出,封锁住众人后撤的通往井上雄彦家大宅必经之路。   晃眼功夫,众人深陷重围。   从他们衣饰来看,来的不是哪门哪派的忍者,而是朝廷的武士!   宇多新司、安藤政信、高仓健等相顾骇然,谁能料到武林中的一场争斗竟惹来了朝廷的官军。   任逍遥正自差异事情怎会弄到如今这地步,却见官军忽然分开,从中走出一名腰悬长刀、面目冷酷的青衣将军。   看到来人样貌,七派掌门皆大吃一惊,宇多新司面色骤变,失声道:“北条司,你……你怎么……”   来人讶道:“北条司?宇多掌门怕是认错人了吧,在下三池崇史,乃近卫府大尉,近日收到可靠消息,叛贼黑崎秀康的余党出重金收买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等七派高手密谋刺杀前任大纳言井上雄彦,因事情紧急,无暇知会当地官员,特率护军三千前来救护——哼哼,起初我还道是所传有误,现在看来是半点不假啊。”   宇多新司怒斥道:“放屁,你明明就是伊贺谷中人,半月前还唆使本宗主联合各派掳劫真宫寺小姐。怎么,今日见我们行动失败,就想打着朝廷的名号给我们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好杀人灭口?他藤原道隆想的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三池崇史脸上泛起冷酷的神色,双目杀机大盛,沉声道:“听宇多掌门的意思是想反抗咯,好啊,你们敢公然和朝廷作对,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安藤政信环目一扫,冷然道:“朝廷!哈哈哈,你这三千人里夹着名取流、福岛流、三泽流、泷野流、内川流、义森流、迁一务流、理极流等十几个流派的数百忍者,难道他们全都叛离各自流派,投身朝廷了?”   三池崇史脸上震动的神色一闪即逝,以微笑掩饰内心的惊骇,淡然自若的道:“诸位都是高手,单靠朝廷兵马哪里能够取胜,我不雇些忍者来怎生将你们一网打尽。事已至此,我劝各位还是切腹自尽,以免祸及家人。”   宇多新司生出被人利用的感觉,倒抽口凉气,颤声道:“你……你好卑鄙啊,你就不怕事情传扬出去,从今往后再没人敢为伊贺谷效命。”   三池崇史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的道:“传扬出去?传扬出去什么?你们七派同芥川流还有中原那帮家伙为了争夺真宫寺美奈打得两败俱伤,无一生还,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啊……哈哈哈……哈哈哈……”   七派掌门无不恨的牙痒痒,偏又无计可施,个个目露凶光,死死盯着三池崇史,他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即便身陷重围亦无所惧,奈何三池崇史借着藤原道隆的势力,强行给他们扣上一顶谋害朝廷肱股重臣的帽子,倘叫动一动,立刻祸及全家,因此纵有一身武功却是无法施展,只能坐以待毙。   宇多新司转向荒木吕彦,哽声道:“荒木老兄,我们几个鬼迷心窍,中了伊贺谷的圈套,和贵派杀的两败俱伤,现如今……”   荒木吕彦目泛泪光,凄然道:“宇多掌门,你我成为的忍者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今日命丧于此实乃上天注定,只盼场中各位能够逃出一二,将伊贺谷背信弃义的勾当公诸于世,不让藤原道隆阴谋得逞。”   其余六位掌门亦伤感不已,纷纷抽出兵刃,打算切腹自尽。   三池崇史见他们放弃抵抗,面露得色,忽见眼前白影一闪,竟是任逍遥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看不出任何急切与紧张,淡淡道:“三池大尉知道我是谁么?”   三池崇史若无其事的道:“你嘛,不就是中原来的那个不自量力的小子。”   任逍遥哈哈一笑,冷冷扫视了定三池崇史几遍,好整以暇的问道:“还有呢?”   三池崇史给他看得心中发毛,饶是两人隔着七八丈地,还有好几名上忍保护自己,仍情不自禁的生出战栗感觉,低声:“你是天极教教主,手中握着十万大军,另有一只战力强劲的秘密水师。”   伊贺谷在任逍遥身上花的功夫着实,连两湖水师这样高度机密的事情都打听得到。   任逍遥虎目灼灼,瞪着他道:“还有呢?”   三池崇史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双目不时现出凶光,好半晌后,忽然像变成斗败的公鸡似的,再说不出话来。   任逍遥寒声道:“你不敢说,我说!”   倏地将语气提高八分,朗声道:“本王乃大宋天子御封的冠军候,此次是奉圣上御旨来扶桑商谈两国结盟之事,你敢对我动手不光是和天极教作对,更加是和大宋作对,这样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三池崇史措手不及的失声道:“你……你敢用两国邦交来压我!”   任逍遥洒然耸肩道:“怎么,你能调动朝廷兵马,我就不能拿出大宋特使的身份?富坚义博和三艳姬奈何不了我,你这批乌合之众本教主也没放在眼里,只要你敢下令动手,本教主杀出重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禀报圣上,调集大军……”   三池崇史忽然放声长笑,阴恻恻的道:“都说任教主聪明绝顶,我看是聪明过头了吧,你也不想想两湖水师本是你们大宋的秘密劲旅,若非因战事开往黄河,谁会知道它们的底细。现如今大宋同时与西夏、大辽开战,自顾不暇,拉拢本国还来不及,又岂会为你区区一个特使而刀兵相见呢。”   任逍遥被他当面揭破,却未见任何紧张与焦虑,好整以暇的笑道:“藤原道隆和他那帮爪牙的本事不小嘛,我到扶桑才个把月就把大宋方面的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高,实在是高。”   脑袋飞速转动,思忖应对之法。   荒木吕彦急声道:“任教主,你走罢,只要进到井上老哥的宅子,他们就不敢胡来,我在那里留了十几个弟兄,让他们负责驾船,带着真宫寺姑娘速去奈良。”   任逍遥笑而不语,忽然抑制不住的现出错愕神色,直勾勾的瞪着前方,旋即伸手连指,狂笑道:“好啊、好啊,长谷川泉、大石彩香、吉泽明步、久纱野水萌、羽田夕夏,堂堂伊贺谷五艳姬竟然都来了,看样子是不想放跑一个活口呀——哈哈哈,藤原道隆未免太小看任某了吧,就凭你们也想拦得住我?”   三池崇史闻言大愣,急忙转身望向后方,他奉宗主久保功介之命前来监视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七派行事,倘行动失败立刻杀人灭口。因伊贺谷全体主力压在奈良一方,只得花费重金雇佣别派忍者,怎生五艳姬突然到得此处,难道是久保功介怀疑他的能力或者别有用意?   殊不知这是任逍遥的疑兵之计,故意装作看见五艳姬借以分散三池崇史的诱他回头观望,然后……   任逍遥袖袍一拂,身形展动,疾如电闪般直冲过去,一把抓住三池崇史肩头,猛往回拽,弹起、擒敌、闪移、后退连串复杂的动作,在刹眼间完成,快的叫人不可思议,三池崇史还没反应过来已然被他拉出敌阵。   少林绝学“一苇渡江”确是神乎其技。   负责贴身保护三池崇史的两名迁一务流上忍急忙来救,双刀并举,带起“呼呼”风声劈向任逍遥背脊。   任逍遥现出丝怡然自得的笑意,只管制住三池崇史,不让他动弹分毫,任由两柄闪烁着寒芒的武士刀砍中他后心要害。   不,准确来说是离他后心要害还有寸许!   因为就在此时,任逍遥厚背忽然生出两股极其无予可抗的力道,迫使两柄武士刀猝然转向,“锵”的撞在一起。   两名上忍浑体一震,急忙收力以免殃及对方,孰知兵刃顶端忽然传来一股灼热无比的真力,连带他俩回收的内劲一并灌入体内,五脏六腑霎时疼痛欲裂,七筋八脉想给烈火焚烧般难受,“哇”的鲜血狂吐,直如断线风筝般抛跌出去。   回过神来的三千军士莫不骇然心惊,他们只看到武功最高的两名同伴冲去袭击任逍遥,谁曾想对方竟混若无事,反倒是他俩身造重创。   神功若斯,骇人听闻,哪个还敢有动手的念头。   任逍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池崇史擒回阵中,局势立时逆转。   三池崇史给他拿住后劲,顿时浑身酸软,动弹不得,颤声叫道:“任逍遥,你……你敢用计诓我?”   任逍遥微微一笑,悠然道:“是谁说我聪明绝顶的,是你吧。如果不耍些手段,让你见识见识,岂非污了这四字评语——快,让你的部属放下兵刃。”   三池崇史坚决摇头道:“你想逼我就范,做梦!三军将士听令,杀光这帮乱臣贼子,不用管我。”   伊贺谷门规极严,任务失败回去必遭重责,尤其是今次花费重金招募高手,甚至不惜调动朝廷兵马,若稍有疏失,没能杀人灭口,回去后不光自己得命丧黄泉还要殃及家人,索性拼着一死,执意让手下发动攻势。   任逍遥知他不肯轻易就范,左手抓住三池崇史后心,将他高高举起,潜运真力催逼过去,三池崇史先觉胸口两下针刺般的疼痛,旋即缺盆、天枢、伏兔、天泉、天柱、神道、志室七处穴道同时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情不自禁的“啊哟”一声,叫了出来,赶忙运起内力抵挡,岂知竟毫无用处,穴道中的麻痒反越加厉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乱舞,情状可怖已极。   任逍遥冷然道:“怎么样,你还坚持要一拼倒底么?”   三池崇史苦苦支撑,断断续续的道:“我……我不会……收手的,各位将士,快射、射死他们。”   三千兵卒的扰攘之声立时震耳欲聋,各人弯弓搭箭,对准了任逍遥,但慑于方才他不举手、不投足,轻而易举的重创两名上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恐他忽然发威,惹来杀身之祸。   任逍遥寒声道:“三池崇史,你要死还是要活。”   他久经战阵,明白此时此刻三池崇史是手中唯一的筹码,只有他服软,才能迫使官军缴械投降。   三池崇史咬牙不语,却觉各穴道处的麻痒愈发厉害,而且渐渐深入,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真想一头便在墙上撞死了,胜似受这煎熬之苦,忍不开始住大声呻吟,官军见到他这番惨状,个个胆战心惊。   任逍遥有过在巽风城逼降辽军的经历,明白官军的心思,只须领头的三池崇史服软,自然斗志消弭,故意凑到三池崇史嘴边,装出侧耳倾听的样子,缓缓点头,气运丹田,朗声道:“三池大尉的意思是要我保证和诸位将士的安全,才肯下令让你们缴械投降。好,当着在场所有人众,我任逍遥对天发誓,只要你们乖乖放下兵刃,决不伤你们分毫。”   这几句话盖过了数千人的喧哗纷扰,声闻数里,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官军的喧哗声登时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呛啷啷、呛啷啷几声响,有几人掷下手中长矛。这掷下兵刃的声音互相感染,霎时之间,呛啷啷之声大作,倒有一半人掷下兵刃,余下的兀自踌躇不决。   任逍遥知此刻局势仍极是危险,官军中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反抗,余众必定纷纷响应,立时就会酿成巨变,当真片刻也延缓不得,又大声叫道:“我看诸位还是不放心啊,这样吧,宇多掌门,你是七派公推的首领,不妨出来说几句。”   宇多新司越众而出,扬声道:“本宗主代表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纪州流、根来流、奈贺流、新楠流……”   看了眼荒木吕彦,补充道,“及芥川流向你们保证,今日之事我们八派就当没有发生过,日后决不追究你们官军和参与其中的名取流、福岛流、三泽流、泷野流、内川流等各流派的责任。”   此话一出,官军中的凶鸷倔强之徒和雇佣来的别派忍者都不敢再行违抗,但听得“呛啷啷”之声响成一片,包围他们的所有人全都丢下兵刃。   任逍遥一把将宇多新司丢在地上,后者麻痒立止,却苦于穴道被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瞪大眼睛,满目怨恨的盯着任逍遥。   任逍遥洒然转身,面向宇多新司、安藤政信等人,拱手道:“各位掌门,此地不宜久留,请带领各自部众速速离去,以免变生事端。”   宇多新司、安藤政信等无不现出感激神色,齐声道:“任教主以德报怨,救我等脱离危境,此恩此情,他日必当厚报!”   任逍遥微微一笑,目送众人远去,旋即拎起三池崇史,面上泛起冷酷神色,淡淡道:“三池大尉……不,伊贺谷特使北条司,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翌日清晨,众人告别井上雄彦,登上芥川流准备的大船,顺流直下,沿古泊川东进,目标直指佐贺县。   经过昨晚的事情,芥川流全体徒众都把任逍遥当作救命恩人,恭敬谦卑自不待言,连带对着众女,都像服侍主子般殷勤。   任逍遥卓立船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两岸层出不穷的美景。   龙菲芸轻移莲步,来到任逍遥身后,以她天仙般温柔素净的声音幽幽道:“逍遥,怎么不进去陪秀秀、凤姿说会话。”   任逍遥轻叹道:“她们呐……唉,就因为我把北条司放了,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龙菲芸“噗媸”娇笑道:“放心啦,我啊早和她们说清楚了,你让北条司回去,一是不想连累井上老先生和芥川流;二是北条司毕竟领着朝廷职衔,倘若把人扣着,恐予藤原道隆口舌;三嘛,北条司知道的东西昨晚就给我们问得一清二楚,留着他也是累赘;四嘛,借此敲山震虎,向扶桑武林宣示我们不是好惹得。”   任逍遥欣然笑道:“哈哈哈,知我者菲芸也,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龙菲芸督顿时霞生双颊,仰脸横他一眼,微嗔道:“少贫嘴,找你说正事呢。”   任逍遥对她是愈看愈爱,轻轻道:“什么正事?”   龙菲芸沉声道:“你不觉着北条司昨晚那番话十分蹊跷?”   任逍遥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你是说伊贺谷开出擒拿美奈的暗花是黄金三万两,昨晚雇佣众多高手混在官军中打算杀宇多新司他们灭口,花费的银两则在二十万左右,加上官军的粮饷和事后应有的抚恤折合起来也有这个数,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对么?”   龙菲芸美目精芒闪闪,秀眉轻蹙的道:“是啊,藤原道隆、久保功介何等人物,岂会做出这等得不偿失的丑事。”   任逍遥回复本色,笑嘻嘻道:“不,你错了,这件事情如果成功,不是得不偿失,而是一箭双雕!”   龙菲芸倒底聪明,听他一说,立刻反应过来,“难不成对方想把诛灭七派的责任推给你和芥川流,再领一份维护武功公益,剿灭外族强敌的功劳。”   任逍遥眼睛明亮起来,寒声道:“没错,你想想,既然北条司打出朝廷名号,给七派人众扣上个‘私通匿臣黑崎秀康,意图谋害前任大纳言’的帽子,且用族人的性命威胁他们不得反抗,只用官军便能诛尽杀绝,何须雇来一大票高手。”   龙菲芸秀眸一寒,恨恨道:“显而易见,这帮人是用来对我我们的,好在你擒贼擒王,先制住了北条司,要不然的话就算能杀退官军和这批高手,诛灭七大派的罪名也够我们受的。”   任逍遥冷冷道:”   那当然,事情让伊贺谷添油加醋的一传,咱们立时变成武林公敌,届时怕是除了北辰一刀流,连七大派中的其余六派都不会放过我们。”   龙菲芸轻抚酥胸,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好一个藤原道隆,好一个伊贺谷,看来我们遇到的对手不简单呐。”   任逍遥转身望向河面,虎目闪过杀机,缓缓道:“就把和他们的对抗当成是复返中原后剿灭修罗教和绝杀的预演。”   说着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立即把他冷酷的神情和眼中的杀气溶解,柔声道:“我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好妻子,在我遇到困境时候能够陪伴我一起面对,无论遇到多大的艰难困苦,我都会坚持下去。”   龙菲芸靠身过来,依偎在任逍遥怀中,清澈目光似能透视他的内心般细看他好半晌,吐气如兰的道:“其实不光是我,所有的姐妹们都在尽心竭力的帮你,涵碧为了帮芥川流众疗伤,忙了整整要一个通宵,连包扎伤口这样小事都亲历亲为,凤仪、芙蓉、秀秀也没闲着,要么给涵碧打下手,要么陪同芥川流的医疗忍者负责配药煎药,凤姿则缠着邓先生,说要多学些机关暗器的知识,日后好帮你共御强敌,至于美奈嘛……唉,堂堂扶桑七大派总掌门的女儿、北辰一刀流上忍、隐秘机动部队队长被你像个孩子般护着,以前她有伤在身倒还罢了,如今既已痊愈,何必成天整日的劳烦几位前辈贴身保护她呢。”   任逍遥微微一笑,打趣道:“呵呵,我就是不说,易前辈、付前辈也容不得宝贝侄女出任何岔子呀。”   龙菲芸横他一记媚眼,轻责道:“这和你拜不拜托分明就是是两回事嘛,你别忘了,邓先生和你师父时常也得守在美奈身边……”   说到一半,忽然打住,接着现出沉凝神色,盯着他好一会后,低声道:“你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任逍遥讶道:“什么……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   龙菲芸仰脸闭上美眸,现出陶醉的诱人神情,檀口微张的道:“别装啦,我已经猜到你的用意了,保护美奈是假,照看正良是真,怎么样,本姑娘没猜错吧。”   任逍遥心念微动,随口道:“什么真真假假,把我搞糊涂了。”   龙菲芸含笑打量他,像愈看愈爱的秀眸异采涟涟,娇声道:“你啊,早就发现正良的这孩子不简单,非但孰知各种美食、礼仪、风物,且对扶桑武林各流派的境况了如指掌,甚至比美奈知道的还多,所以你认为他的身份决不仅仅是黑崎秀康之子这么简单,尤其是那次借宿寺院时发生的正良遭袭事件,更加坚定了你的判断,但出于种种考虑,你不方便把事情说破,自然也就无法拜托几位前辈贴身保护正良。好在一路走来美奈和正良形影不离,保护了他也就保护了正良,所以尽管美奈伤势痊愈,自保绰绰有余,你仍要麻烦诸位前辈多家照拂。”   任逍遥泛起一个顽皮的笑容,悠然道:“都说娶老婆不能娶太聪明的,偏偏我媳妇竟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唉,谁叫是圣上赐婚呢,想后悔都后悔不了。”   眼看龙菲芸佯装怒色,要伸手掐他,忙一本正经的改口道,“我一直在想,正良背后倒底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却始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你和我想到一块,正好帮忙分析分析,看看能不能猜到其中玄机。”   龙菲芸作了个像在唤“我的天啊”的夸张表情,两眼一翻,然后娇笑道:“原来天下间还有你风流盗侠任逍遥束手无策的事情。”   任逍遥回复一贯的洒脱,哑然失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正良曾在扶桑王室待过,吃喝穿用看似随意,其实若要讲究起来,连凤仪、凤姿还有你这个公主都比不上他。”   龙菲芸轻拨拂往睑上的发丝,慵懒的道:“扶桑王室的规矩远不如大宋森严,他既是重臣之子,自能时常出入宫禁,说不定还是皇子的伴读,平素看得吃的都是大内之物,讲究些当然情有可原,我在意的是他对扶桑各忍术流派的认知,决不比我对中原武林的了解逊色。这份超卓的记忆力就不必说了,关键是各门各派的情报他从何得知——天极教教众遍布全国,加上朝廷情报网的鼎力支持,这才搜集到如此详尽的讯息,他从哪得来……”   说到这里倏地打住,眼神往后一瞥。   任逍遥回头一看,见真宫寺美奈牵着黑崎正良朝这边过来,心念微动,含笑迎了上去,柔声道:“美奈,外面风大,怎么出来了。”   黑崎正良抢着道:“大哥哥,美奈姐姐是忍者,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娇娘。”   任逍遥俊脸微红,尴尬道:“我……哎呀,我的意思是外面风大,美奈不该把你带出来的,你……你还小嘛。”   真宫寺美奈摸摸黑崎正良的额头,唇角飘出一丝轻柔欣悦的笑意,爱怜无限的道:“你啊,别小看正良,他可不是普通孩子,是……” 第四章 沙漠风云   任逍遥、龙菲芸竖起耳朵,想听她说个究竟,真宫寺美奈却倏地打住,笑意盈盈的道:“正良找你有事,我就不搀合了。”   任逍遥心念微动,爱怜的抚摸着黑崎正良的额头,半蹲下来道:“正良,找大哥哥什么事?说吧,只要大哥哥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   黑崎正良黑白分明,不染半点成人浑浊之气的大眼睛奕奕生辉,满怀恳求的望着任逍遥,肃容道:“大哥哥待我恩重如山,正良感激不尽,若蒙允可,愿奉恩公为兄,他日执鞭坠镫,跟随左右。”   任逍遥问言一愣,黑崎正良这话说得半文半白,意思却很清楚,是想和他结拜兄弟。老实说,放下黑崎正良神秘莫测的身份不谈,单就他孤苦伶仃的身世就和当年的自己很是相似,更惶论他和真宫寺美奈亲如姐妹的关系,要自己悉心照料、竭力保护断无不可,但结拜兄弟一事委实太过唐突,岂能随便答应。   黑崎正良见任逍遥半晌不答,稚气未脱的小脸涨得通红,喃喃道:“大哥哥,你是否嫌弃正良不懂武功。”   任逍遥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   倏地瞥见真宫寺美奈的目光往他投来,巧俏的角逸出一丝比涟漪更轻柔自然的笑意,秀眸清澄如水,深深瞧他一眼后轻轻点头,并未带着哀求期待的意味,而是充满鼓励与欣喜。   任逍遥何等聪明,岂能不知真宫寺美奈是要自己答应,但她充满鼓励与欣喜的眼神究竟带着怎样一层特殊的意味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亏得龙菲芸撞他一把,这才反应过来,含笑道:“呵呵,只要正良不怕认我这大哥惹来无尽的麻烦,我就高攀了。来,二弟,依照中原的规矩,结拜兄弟要撮土为香,此处乃是河道,无土无泥,咱们就……”   黑崎正良兴奋的道:“歃血为盟!”   ××××××××××××××××××××××××××××××××××两人喝完血酒,算是正式结拜,真宫寺美奈领着兴高采烈的黑崎正良返回舱房,临走还不忘投任逍遥一喜孜孜的眼神,秀眸采芒大盛,迷人至极点,仿似要投怀送抱一般,任逍遥几敢肯定,此时此刻纵有黑崎正良、龙菲芸在场,只要自己肯把真宫寺美奈按在甲板上大胆求欢,包管他不会拒绝。   龙菲芸凑到任逍遥耳边,压低声音道:“发现没有,在美奈眼中,你和正良结拜,占便宜不是他,而是你!”   任逍遥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嗯,我看出来了,美奈一直在暗示我,让我答应正良的请求,而且……临走时她是发自真心的为我感到高兴,这……”   龙菲芸接口道:“这太不寻常了,以你在大宋朝廷的爵位和中原武林的声望,当今扶桑怕是没有几人能够和你比肩,更惶论……看来我们猜测没有错,正良的身份决不简单,甚至……甚至是比你还要高上一筹。”   任逍遥哈哈一笑,欣然道:“大哥是丐帮帮主,二哥是泰山派准掌门,三哥执掌天下绿林,今儿又多个聪明伶俐的弟弟,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啊。”   龙菲芸听出他是发自真心的喜悦,愕然道:“怎么,你不想继续追查下去,弄清楚正良他的……”   任逍遥洒然耸肩,好整以暇的笑道:“没有必要了,该说的美奈自然会说,不该说的就算查也查不出来。”   ××××××××××××××××××××××××××××××××××行驶途中,芥川流不断派出忍者沿河打探消息。   如任逍遥所料,七大派离开包围圈后,立刻将伊贺谷出尔反尔,杀人灭口的恶行公诸于众,为暗花而来众多流派或撤走或退避,再不和他们为难,加上芥川流水面作战的绝对优势,一路平平安安,没有受到任何阻截。   十日后,航船到得佐贺县,众人依依不舍的同荒木吕彦、水忍五人众等道别,这段日子来,他们由最初的兵戎相见,逐渐成为惺惺相惜、无话不谈的伙伴,眼看分别在即,还真有些依依不舍,尤其是作为掌门的荒木吕彦,被任逍遥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无与伦比的王者气度深深打动,几次三番的表示但叫任逍遥一声令下,芥川流全体徒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逍遥又惊又喜,芥川流和雾隐示现流是扶桑武林实力仅次于七大派的两大流派,如今皆肯为自己所用,实在是对抗伊贺谷的一大助力,赶忙连声道谢,约好彼此的联络方法,这才带着众女离开码头。佐贺县的气候很是奇特,这里是沙漠的边缘地带,本当十分贫瘠,但因古泊川在此折而向北,提供了珍贵的水源,因而成为方圆百里最繁华的地段。   虽然沙漠的规模不大,约莫两天两天功夫就能穿过,但为了以防万一,众人还是添置了几匹骏马,来,去驮食水、粮食、宿具,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看来虽无用,到时都有用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烈日、风砂、黄土构成了周围所能看到的一切。   从第一次跳迎着乘隙在琴棋书画四圣的督导下练武开始,任逍遥就喜欢太阳了,从此以后,只要有阳光的日子,他就忍不住要脱下衣服,晒晒太阳,在西子湖畔,在岳阳楼头,在苏州乔,在秦淮和,在华山之阴,在庐山之巅,他看过各式各样的太阳,有的猛烈如虬髯丈夫,有的温柔如黄花处子,有的迷茫灰黯,如老叟的眼晴,有的却又绚丽多采,如少女的面靥。   但他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太阳。   虽然是同一个太阳,但这太阳到了沙漠上,就忽然变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将整个沙漠都晒得燃烧起来似的,他有先天无上罡气护体自是屹然不惧,但众人——包括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都给晒得头顶冒汗、苦不堪言,众女更不必说,一个个躲在马车里,谁都不肯出来,唯一谈笑风声的是真宫寺美奈,作为一名忍者,必须有在任何条件下执行任务的适应能力,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在沙漠里练习,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烈日的曝晒,驾马和任逍遥并辔通同行,时不时谈论起幼年练功习武的话题,逗得众人相顾莞尔,为枯燥的旅程平添几分趣意。   被她“取代”位置的龙菲芸坐在马车里,和南宫凤仪、南宫凤姿她们一起,攥着柄小团扇拼命的扇,周围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丝毫声音,在烈日曝晒中,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进入了一种晕死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太阳虽已没入地底,热气仍从沙漠里蒸发出来,闷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脱光。但用不着多久,这热气就消失了,接着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一样。   好在井上雄彦提醒众人备了貂裘皮氅,此时往身上一披,当真说不出的暖和。   龙菲芸离开大车,回到马背,和真宫寺美奈一左一右陪在任逍遥身边。   任逍遥怜惜佳人,一个劲的劝两人回去,龙菲芸、真宫寺美奈说什么都不肯,执意要和他“同甘共苦”任逍遥哪舍得他俩受冻,刚想找个避风的地方搭起帐篷,就在这时,竟不知那里传来了一声呻吟。   声音虽然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上,听来却比一个人在耳边说话还要清晰。   任逍遥、龙菲芸、真宫寺美奈同时勒马止步任逍遥虎目一睁,沉声道:“你们听见了这声音了么?”   龙菲芸唯一点头任逍遥皱眉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龙菲芸断然道:“附近有人。”   真宫寺美奈接口道:“不错!是有人,但却是个快要死了的人。”   任逍遥讶道:“你怎知道?”   真宫寺美奈苦笑道:“我虽不喜欢杀人,但常在附近执行任务,沙漠上一个人垂死前的呻吟声,自然听得多了。依我看,这人不是快被晒死,就是快要渴死。”   忽然,又有一声呻吟传了过来,任逍遥立刻听出声音发自左面的一堆沙丘。 第五章 诺大危机   任逍遥眉头一皱,沉声道:“你们等着,我去那边看看。”   真宫寺美奈出人意料的淡淡道:“快要死的人,有什么好看。”   龙菲芸讶道:“有什么好看!那人快要死了,难道咱们不去救他?”   真宫寺美奈秀眸亮起智慧的采芒,援缓道:“这是虽然是片沙漠,但范围不大,只要备足粮食清水,就算是普通客商都能安然无恙的通过,换言之……”   龙菲芸动容道:“你怀疑他是伊贺谷派来的高手,故意装成垂死之人,引我们前去查看,然后趁机偷袭?”   真宫寺美奈避而不答,幽幽道:“作为一个忍者,必须时刻小心,处处留神,决不能予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龙菲芸接口道:“所以明知他可能不是坏人,也要见死不救?”   真宫寺美奈娇俏的微耸肩肿,光飘往身边的任逍遥,轻轻地带点顽皮的语气道:“除非有十足把握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否则……”   任逍遥仰天大笑,欣然道:“哈哈哈,敢情美奈是想考教考教我的自信,又怕未来的丈夫受伤。好好好,乘你美意,我去去就来,大家在这等着。”   说话间身形微晃,倏忽跃离马背,一溜烟似的掠向沙丘。   龙菲芸含笑望向真宫寺美奈,嫣然道:“要去大家一齐去,说不定那里的‘尸体’不止一具,对么?”   真宫寺美奈并不答话,默默掉转马头,于是整个队伍,都转向左方。   沙丘的面积并不大,转过个玩角,就瞧见三个人躺在那里,一瞧见这三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这三个人简直已不像是人,而像是两只被架在火上,快被烤焦了的羊,他们赤裸裸地被人钉在地上,手腕。足踝,和面额上,都绑着牛皮,牛皮本来是湿的,被太阳晒乾后,就越来越紧,直嵌入肉里。   他们全身的皮肤都已被晒黑,嘴唇也晒裂了,眼睛半合半张,眼珠和眼白却已分不清了,看来就像个灰蒙蒙的洞,显然已被生生晒瞎。   龙菲芸倒抽口凉气,失声道:“这……这是谁干的,好狠……好狠呐。”   众女从马车探出头来,看到这凄惨的一幕,无不惨然。   任逍遥察觉三人均有气息,赶紧伸手去解牛筋,但那牛筋绑缚之后,再浇水淋湿,深陷肌肤,一时解不下来,他救人心切,食中二指扣住牛筋两端,轻轻往外一分,波的一响,牛筋登时崩断,这一手功夫瞧来轻描淡写,殊不足道,其实却非极深厚的内功莫办,尤其是他举手投足间为三人解去束缚,端得是十分了得。   龙菲芸、真宫寺美奈上前相帮,和任逍遥一道用毛毡将他们裹了起来,又用丝巾蘸了水,让他们轻轻吮吸。   不多时,三人渐渐醒转,开始呻吟来起。“水……水……”   他们能发出声音时,就不停地呼喊,哀求。   但任逍遥知道现在若是让他们放量喝水,他们立刻就会肺炸而死。   龙菲芸了口气,轻声道:“放心吧,这里水多得很,你要喝多少就有多少。”   那人茫然张开眼睛,还是呻吟着道:“水……水……我要水……”   龙菲芸拍拍身后的羊毛囊:“放心吧,我们有的是水。”   真宫寺美奈忽然娇斥道:“说,你们是谁,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那人嘶哑着声音道:“是……是沙忍……枥木松本流的沙忍。”   真宫寺美奈难掩惊讶之色的娇躯微颤,失声道:“枥木松本流!青木俊志他……他也来了么?他们……他们在哪?”   那人挣扎着抬起手,向远方指了指,又拚命抓住头发,一张脸色因惊惧而扭曲,身子也抖得更厉害。   真宫寺美奈厉声道:“撒谎!东边分明是北辰一道流的训练场,枥木松本流怎么可能从那里来。”   三个人又一齐摇头,眼睛里似要流下泪来。   任逍遥于心不忍,轻声道:“算啦,他们都惨到这种地步,何必苦苦相逼,再者,就算说慌又怎么样,他们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难道还能害得了咱们?”   真宫寺美奈无言以对,任逍遥说的不错,这三人非但手无寸铁,而且完全赤裸,就算是没有受伤,却也没有什么地方能令她感觉不放心的。   任逍遥沉声道:“菲芸,你扶着他们,我去拿些水来。”   说着转身走向马匹。   就在这时,三个奄奄一息垂死的人,竟突然兔子般跳了起来,本在抓头发的手,也突然闪电般挥出,每个人手里,都射出了十几道乌光,劈头盖脸的袭将过来,去势比闪电更急、更快,更叫人无法躲闪。   这是一种以机簧弩筒射出的暗器,自始至终一直藏在头发里,所以才能瞒过真宫寺美奈的眼睛,但若想借此伤及任逍遥他们,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任逍遥轻功高决自不待言,龙菲芸和真宫寺美奈亦是精于此道的高手,除非是邓磊或唐云鹤出手,否则即便骤遭突袭,也很难有人伤得了他们。   谁知暗器竟没打向他们,却击向水袋,只听“扑!”   一连串声响,数十条水柱,箭一般从羊皮囊里标了出来。   那三个“垂死的人”也飞一般窜了出去,掠向远方。   易天寒本在马车附近保护黑崎正良,远远看到这情形,不禁火冒三丈,怒喝道:“兔崽子!你们休要逃。”   双掌一分,纵身向他们扑去。   孟飞、付龙渊紧随其后,邓磊却没有追人,而是翻身抢救水袋,他知道有易、付、孟三人的手下,没有谁能够逃走。   可偏偏这一次,他想错了!   孟飞身形不可谓不快,易天寒、付龙渊的掌力、剑劲不可谓不猛,然而在他们赶到前,三人忽然身子一沉,遁入黄沙之中,转瞬没了踪影。   易天寒暴跳如雷,运起逆天神掌“轰”“轰”“轰”朝三人逃跑的方向一阵狂扫,却哪伤得着对方分毫,眼睁睁微微隆起的沙堆迅速远去,直至消弭无踪。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待任逍遥反应过来,引入眼帘的只有十几个被打穿洞的羊皮袋,当然邓磊出手奇快,里面的水并没有漏光。而且已将羊皮袋都解了下来,平放在地上,有洞的一面朝上,每袋里至少都还有一般。   南宫凤姿从马车探出头来,娇笑道:“大舅爷本事真高,这帮人瞎忙活一场,咱们还是有水喝。”   邓磊默然不语,反提起水袋,将水都倒在地上。   林毓秀大惊道:“邓先生,你……你这是做什么。”   邓磊摇摇头,仍不说话。龙菲芸走了过来,轻叹道:“暗器有毒,毒已溶入水里,水自然喝不得了。”   林毓秀花容立时转白,不能置信地娇呼道:“啊,那接下的日子咱们岂非……岂非没水喝了!”   任逍遥踉跄后退了两步,几乎跌在地上,喃喃道:“唉,怪我,怪我太自满,太轻敌,没有发觉其中的异样。”   真宫寺美奈秀眉轻蹙起来,幽幽吐出口香气,现出一个可使任何男人心软的歉疚表情,柔声道:“不,要怪也该怪我,听到枥木松本流的名字,我太过紧张,竟然没有发觉他们仨竟是中森良志、岩天圭介、川谷秀琪!”   马车上的黑崎正良惊叫道:“什么!是这三个人,美奈姐姐,你没看错吧。”   真宫寺美奈双目异芒遽盛,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沉声道:“不会错的,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将土遁术使得如此出神入化,连几位前辈都奈何不了呢。”   黑崎正良惊魂未定的道:“如果……如果是他们三个,那……”   他缓缓合上双眼,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道,“那青木俊志就……就真的来了……真的来了!” 第六章 天下无敌   林毓秀现出错愕神色,娇声道:“青木俊志是谁,枥木松本流的宗主么?为什么你们害怕成这副模样?”   真宫寺美奈难掩恐惧之色的娇躯微颤,倒退两步,颤声道:“他……他不是人,他是……是魔鬼,人见人怕的魔鬼。”   众人面面相觑,真宫寺美奈的修为她们都亲眼所见,虽然还达不到宗师级的程度,但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对方能吓得得她花容失色,连说起话来都断断续续,那得是怎样厉害的人物啊!   水芙蓉小心翼翼的问道:“莫非青木俊志武功很高,所以……”   真宫寺美奈轻抚酥胸,长长吁出口气,似欲压下内心的激荡,喃喃道:“不,他不懂武功,却比任何懂武功的高手还难对付。”   南宫凤姿娇笑道:“不懂武功!那就是用毒高手咯,嘻嘻,有涵碧在,就算把天下间所有的毒物都拿来,照样奈何不了咱们。”   黑崎正良愁眉不展的轻叹道:“扶桑武学分为两大类,一是体术,二是忍术,体术既拳脚功夫、兵刃械斗,忍术则指通过结印施展的种种辅助或直接攻击的招式。作为忍者,本当体术、忍术一并修习,只有极少数人专攻体术,而弃体术独修忍术的,扶桑武林自古至今唯有他青木俊志一人。”   付龙渊沉吟道:“哦,专修忍术,这样看来确实有些棘手。”   黑崎正良摇头道:“不是有些棘手,是根本……根本没法对付。扶桑武林有句谚语:宁挑虚夜宫,莫惹青木雄,宁遇草雉剑,莫逢御魂芦。青木雄是青木俊志的小名,御魂芦则是他用来承载兵刃的器物。”   林毓秀掩嘴娇呼道:“不会吧,虚夜宫乃扶桑武林圣地,北辰一刀流数千高手齐聚于此,青木俊志他一个人能比十三……不,十四上忍还厉害!”   黑崎正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调却苍凉异常:“挑战虚夜宫,最多是个死,惹上青木俊志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宫凤姿仍是,满头雾水,接口道:“御魂芦里装得是什么东西,能比扶桑三大神器之一的草雉剑还要恐怖。”   黑崎正良皱起眉头,缓缓吐出两个字:“沙——子——”   南宫凤姿愕然道:“什么!沙……沙子!”   黑崎正良现出凝重神色,缓缓道:“对,沙子,青木俊志的兵刃就是沙子。”   龙菲芸难以置信的问道:“天啊,我没听错吧,沙子也能做武器。”   黑崎正良肃容道:“那可不是一般的沙子,是用天上掉下来的陨石和十几种坚硬矿物打磨而成,配合青木俊志一生精研的沙缚柩、沙时雨、沙缚牢、流沙瀑布等土系忍术,当今扶桑武林……”   说道这里,倏地止住,一个劲的哀声叹气。   真宫寺美奈续道:“青木俊志最擅长的并非进攻,而是防御,他苦修几十年的独门绝招“守鹤之盾”能够将整个身体包裹在沙石之中,配合内功加以固化,即便以草雉剑之锋锐亦难撼动分毫。青木俊志出道十七年,会尽各路高手,大小两百余战未逢一败,无论是神道无念流、镜心明智流、直心影流、神谷活心流、御庭番的龙纹鬼灯丸、和泉守兼定、长曾弥虎彻、千本樱、堀川国广等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还是飞天御剑流宗主加腾鹰亲自使用的草雉剑,甚至是爹爹的流刃若火都劈不开‘守鹤之盾’,所以江湖中人送了青木俊志个名副其实的尊号……”   她顿了顿,石破天惊的吐出四个字:“绝——对——防——御!”   林毓秀失声惊道:“如此说来,青木俊志岂非……岂非天下无敌!”   真宫寺美奈摇头道:“不,爹爹虽然没能攻破‘守鹤之盾’,但却催发流刃若活的热力使其升温,青木俊志撑了整整两个时辰,最后实在抵受不住热力,只能主动认输,至于其他几派……青木俊志擅守不擅攻,几位掌门又各有绝技,虽然奈何不了他,但他也奈何不了别人,几次比试都以平局收场。”   林毓秀明显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这好办呀,大哥哥和他也打个平手,双方各让一步,不就没事了。”   真宫寺美奈娇躯轻颤,幽幽叹一口气,颦起秀眉道:“那只是切磋竞技,并非真正意义上比武交手,因此青木俊志才肯承认和局。倘在平常……唉,但凡执行任务时遇上青木俊志,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走,除了被他的‘守鹤之盾’折磨得精疲力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外,绝对没有第二种结局。”   黑崎正良接口道:“所以扶桑武林各流派,包括北辰一刀流全都定下规矩:无论是谁,只要遇到他就可以不用完成任务直接回派复命。”   龙菲芸恍然大悟,脱口便道:“我说嘛,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就算没有水喝照样能撑到走出沙漠,何以枥木松本流要费尽心思的破坏水囊,原来是想借着青木俊志的‘守鹤之盾’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黑崎正良肃容道:“没错,大哥哥和几位前辈虽然武功高强,但想要破解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绝对防御仍是力有未殆,况且中森良志、岩天圭介、川谷秀琪都是沙地作战的高手,加上青木俊志身边两大得力站将——青木俊志的姐姐、实力堪比伊贺谷五艳姬的御风高手青木纪香和江湖公认的扶桑第一傀儡师吉川武藏要把我们在沙漠里困个三五天绝对轻而易举。”   真宫寺美奈秀眉紧颦,沉声道:“凤仪,马车里还有水吗?”   南宫凤仪略加检视,苦笑道:“只剩最后两袋,还是凤姿和秀秀方才拿进来喝的,就算省着用,最多也就支持个三天。”   真宫寺美奈毫不犹豫的掉转马头,叹息道:“没办法了,先回佐贺县,重新购置清水、干粮再行出发。”   龙菲芸讶道:“什么!原路返回!”   风在呼啸,沙在飞卷。   沙漠中的夜,已开始在显示它可怕的威力。   所有人的衣衫都给吹得猎猎作响,砂砾刮在脸上一点都不比刀割好受。   众女不敢相信退避绕道这种窝囊的话语会从素来坚强、勇敢,面对危境从来没有害怕过的真宫寺美奈口中说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怎生是好。   任逍遥亦自愣立当场,许久说不出话来,他多么希望,从自己心爱的女人口中听到一个“不”字,然后……   真宫寺美奈幽幽浅叹,极不情愿的道:“对,原路返回!虽然作为忍者,不战而退是种极大的羞辱,但面对……”   易天寒厉叱道:“够啦!凤仪说还能坚持三日,既是有一整天功夫和枥木松本流相斗,老夫就不相信,什么‘守鹤之盾’阻得住我们十二个时辰!你们要是怕了,就让我来对付青木俊志!”   他性情高傲,生平从不服人,一路上几场恶斗全都没沾着边,双手早就痒痒了,巴不得立刻找个高手好好打一架。   付龙渊接口道:“算我一份吧!哼,‘绝对防御’,这名字听着就来气。”   邓磊冷哼一声,双目杀机剧盛,森然道:“敌不仁、我不义,既然枥木松本流要耍卑鄙手段,那就怪不得我跟他们玩阴的了。”   真宫寺美奈深知三老性格,料得自己劝不住他们,别转清丽脱俗的俏脸,望向任逍遥,秀眸射出恳求神色,轻柔的道:“你看……”   任逍遥笑道:“美奈的说法不无道理,几位前辈没有必要和青木俊志硬拼……”   声音忽然提高八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傲然道,“还是让我来领教领教他的‘守鹤之盾’,看看是被美奈形容的神乎其技、无人能够破解的绝对防御厉害,还是我无坚不摧,无强不破的冰魄玄霜剑了得!”   言毕扬手一挥,神兵利器脱鞘而出,璀璨耀眼至不能逼视的瑰丽蓝芒直冲天际。 第七章 沙漠春情   水——往日随处可得、价贱无比的物事此刻成了众人手中最宝贵的东西,他们不敢让身体里剩下的水量被太阳蒸发成汗,直到太阳已将落山时,才开始前行,敌人随时可能出现,他们的精神全都绷的紧紧的,生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人世间再高的武功,也无法和大自然的威力相抗。   众女自不待言,连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四大高手都给晒得有些虚脱,唯独身负先天无上罡气,不惧寒热侵袭的任逍遥仍然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走了没多久,远远的几匹骆驼缓缓行来。   烈日的曝晒何等骇人,就连这号称“沙漠之舟”的骆驼,奔波大半日后,亦是举步艰难,骆驼上的人,更是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气了。   这些人嘴唇都已龟裂,眼睛里满布血丝,整个人都似已麻木无知,心里只想着一字“水……水……水……”   任逍遥本打算到他们那买水,瞧见这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孰知对方竟也抱着同样想法,还没走近,当先领路的一个满脸风霜的老人便大呼道:“前方的朋友,你们可有多余的水。”   他声音虽然低哑嘶喑,却有种很强的感染力,通行的人众全都停了下来,满面俱是渴望企求之色。   龙菲芸不愿浪费气力扬声高叫,待得双方走近方道:“我们的水……”   声音忽然止住,不知是该据实说剩下半袋还是摇头否认。   对方众人听她说到“水”字全都兴奋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嗥叫声:“水……水……水……”   那老人用舌头舔着嘴唇,满怀希望的看着龙菲芸,他舔了很久,嘴唇仍是乾得发裂,只因他舌头也乾得快要裂开。   龙菲芸于心不忍,待要分他们一些,真宫寺美奈抢着道:“对不起啊,我们的水也喝完了,方才还想着和诸位买些呢。”   老人的神情立刻萎顿下来,长叹一声,垂头丧气的带着众人远去。   任逍遥沉声道:“美奈,明明还有水,为什么要骗他们。”   真宫寺美奈含笑道:“别担心,有那老头子带路,这些人绝不会被渴死。”   任逍遥讶道:“怎么,你认识他?”   真宫寺美奈颔首道:“嗯,这人是沙漠上的老狐狸,别的本事也没有,却在这一带来来回回,也不知走过多少次,他的鼻子竟像是能嗅得出那里有危险,那里才安全,商旅若能请得到他做向导,就算贴上护身符了。”   她一笑又道:“五年前我在沙漠训练时就见过此人,那时他积下的钱已足够让他孙子都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我本以为他早已洗手不干,在家纳福,谁知他直到今天还在干这老行当,看来他竟似觉得这种生活有趣得很。”   任逍遥颇有感触的道:“千里良驹,岂甘伏枥,这种人你若真的要他在家纳福,反而会觉得全身难受的。”   龙菲芸沉吟道:“既如此,何不向他问问沿途看到的情形,或许能打听到枥木松本流的情况也未可知。”   真宫寺美奈甜甜浅笑,秀眸亮起奇异的亮芒,信心十足的道:“老头子对沙漠熟悉的很,却不敢寻找水源,弄得一众商旅渴成这样,显然是在路上遇见了枥木松本流的忍者,非但水囊遭抢,还被警告不许在附近多加停留。”   说着,含情脉脉、满怀关切的美目撇了任逍遥眼,续道,“显然我们的对手已经离此不远,而从商旅们饥渴的程度和骆驼的脚程判断,最多再过半日功夫,便有一场好杀。”   任逍遥知她担心自己的安慰,心中泛起一阵感动,油然道:“放心吧,就算我破不了绝对防御,逼青木俊志停手休战还是绰绰有余——再怎么着不能让我如花似玉的娇妻们年纪轻轻就守寡呀,哈哈哈。”   ×××××××××××××××××××××××××××××××××× 夜已深、月当空。   众人找了个避风的所在安置帐篷,打算休息一晚,以逸代劳应对明早的激战。   所有人都忙着敲敲打打,用线绳固定马车和营帐,真宫寺美奈却走到沙丘后不时伏下来,用鼻子嗅着地上的砂砾,像狐狸般爬行着,任逍遥瞧得纳闷,舐了舐已轻裂的嘴唇,忍不住问道:“美奈,你这是在干什么?”   真宫寺美奈头也不回的道:“我在找水,明日就要和枥木松本流开战,不喝够的话状态如何恢复到最佳。”   任逍遥挠挠头,不解的问道:“找水该用挖的才是,闻能闻出来么?”   真宫寺美奈轻笑道:“有水,就有温度,只要经过特殊的训练自然就能闻出来——每年的沙漠特训,这个项目都是重中之重,而我次次都得满分哩。”   任逍遥本想打趣几句,最后还是人住了,因为说话不但浪费精力,也浪费唾液,这两样东西在他们看来,已几乎和生命同样珍贵。   不片刻,真宫寺美奈忽然指着一处地方,喜悦的道:“有水了!”   众人一齐赶了过来,用各种可以找得到的器具进行挖掘,但他们辛苦地工作了大半个多时辰,还是失望了。   没有水。   林毓秀苦着个脸,几乎要苦了出来:”   美奈姐姐,你的鼻子怎么不灵了呀。”   真宫寺美奈不说话,仍自顾自的挖着。   忽然,她清丽脱俗的玉容露出个露出个鲜花盛开般灿烂却凄艳的笑容,纤手小心翼翼的捧了一捧沙粒,递给任逍遥。   沙子是温的,显然含有水份。   任逍遥刚要鼓励真宫寺美奈继续挖下去,却见她将湿沙含在了嘴里,拚命吮吸着里面的水份。   沙漠里不可能存在水源,有的只是湿沙。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神情这般苦涩,怪不得她的笑容如此凄艳。   堂堂天极教教主、大宋冠军候、风流盗侠任逍遥竟然会给枥木松本流逼得窝在沙漠里“吃”沙子……   为了明天的战役,众人只能依法施为。   水,虽然少得可怜,但对快要渴死的他们来说,已足够救命了,众人努力挖掘,拚命吮吸,仅有的半袋水相互推让,谁都不肯去碰。   南宫凤姿吮吸得舌头都发麻了,颦起秀眉道:“哎呀,人家简直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却还是无法从这鬼沙子里多咋出半滴水来,真急死人。”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给人伺候惯了,哪里受的了这种苦。   真宫寺美奈苦笑道:“在沙漠中,能够每天找到一些温沙,已经是运气了,这沙子的水虽少,但没有它,你就活不成。”   任逍遥柔声道:“凤姿、秀秀,你俩年纪最小,身子最娇弱,清水就……”   林毓秀摇摇头,抢着道:“不,大哥哥,明天你有一场大战,水得留给你喝。”   南宫凤姿亦道:“对对对,就是渴死我也不喝。”   任逍遥心中泛起一股暖意,感动的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以前刚来中原时,什么样的苦都吃过,现在就算是重温当年的岁月,而凤姿和秀秀都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若是委屈了你们,我任逍遥心痛不说,南宫宗主和林掌门非把我撕了不可,来来来,别推辞了,快喝吧。”   他说话的语气并非郑重其事,却偏偏中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奇异魅力,南宫凤姿、林毓秀不再坚持,分着把水喝了。   为了让任逍遥好好休息一晚,以最佳状态应对青木俊志,龙菲芸特意将在微带潮湿的沙坑里为任逍遥搭建了另一个帐篷。   感动之余,任逍遥忽然情念大炽,猛地将龙菲芸按倒在沙地上,不由分说径直朝她娇艳欲滴的樱唇吻去。   龙菲芸防备不及,被他亲个正着,象征性的挣扎中,很快地伸出柔嫩的香舌仍由任逍遥吮吸,和他的舌头交缠逗弄着。   任逍遥得寸进尺,狡猾的左手顺着龙菲芸的衣襟伸入了她的胸前,隔着亵衣轻柔的抚摸着她发烫的双峰,不安分的右手,从她罗裙的下摆探入,沿着龙菲芸曲线柔美的玉腿,开始向上游走……÷ 第八章 心荡神摇   在他的肆意爱抚下,龙菲芸娇躯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抖,弹性十足的双腿用力将他作恶的大手夹住:“不……不许再摸了,明早还要……”   任逍遥轻笑道:“哈哈哈,按说大战前不该颠鸾倒凤、云雨交欢,免得体力透支,打起来时发挥不出往日的水准,但你丈夫我是什么人,身负先天无上罡气,夜御七女而不倒,今晚和你……嘿嘿,明天打起来才更有精神啊。”   龙菲芸娇喘细细,呢喃道:“可……可其他姐妹就在沙丘那头,露天席地的……若让她们知道,羞……羞也羞死啦。”   任逍遥微笑着吻了吻她晶莹的耳珠,柔声道:“那不如咱们回帐共眠。”   龙菲芸俏脸通红,美眸却是异常明亮,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神已经表明默许了任逍遥的要求。   任逍遥在他颊上深深一吻,将她的娇躯横抱而起。   龙菲芸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螓首紧紧贴在情郎的胸前。   进入帐篷时,龙菲芸的娇躯已经变得滚烫,黑暗中任逍遥反掩上布幔,她滚烫的樱唇已经吻到了任逍遥的颈上。   龙菲芸性情娇其他诸女奔放,自从和任逍遥尝过云雨滋味之后,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本性,加之两人身处沙漠这特殊的地方,周围一片黑暗,更加多了份偷情的新奇和刺激。   任逍遥亲着她修长白皙的粉颈、线条柔媚的锁骨,吮着她饱满甜腻的樱唇,恣意揉搓那双沁着香汗的高挺双峰,掐束着她毫无余赘的盈握纤腰,还有她那难以言喻的清幽体香……   龙菲芸毫无来由的一阵砰然,虽然任逍遥的爱抚只停留在她纤腰以上的部位,但身子里那最私密、最羞人的地方陡地泛起异样的酥麻,彷佛针尖轻轻刮刺一般,既痛苦又舒服。她想起在赤尾屿破瓜的那一夜,任逍遥攫住她挺耸的双峰,啜得尖端硬胀发疼,那火钳般的庞然大物徐徐刨刮着她未经人事的柔嫩紧致,一寸一寸地撑开充满,一点一点的刮出她美妙的娇黏……   龙菲芸趴卧在刚铺好的锦塌上,被任逍遥摆布得全身颤抖,无助地喘息着,苍白无力的小手死命揪紧锦被,汗湿的发丝轻黏着口唇额鬓,摆紧并的腿缝被任逍遥的大腿硬挤着,腿根相抵,磨得又湿又热,蛇腰猛地一扳,全身剧颤起来,居然便丢了一回;臀後的裙布初时只渗出些许液珠,渐渐布质汲取不了丰沛的泌润,眨眼间汇成了细小的水柱,“噗”的挤出一道弧,彷佛她腿股间藏了把小巧精致的细颈尖嘴壶,轻轻一倒,便注了条晶莹甘冽的清泉。   眼瞧着这般旖旎淫靡的风情,任逍遥的满腔欲念顿时如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嗤!”   将缠在龙菲芸膝间的裆布猛然撕断,扯下烂得只剩两条裤管的绸褌,随手褪了裤衩,抄起她软绵无力的膝弯向后一掀,把两条修长诱人的美腿扳成了倒写的“儿”字,比例悬殊的巨物抵着她窄小的门户,毫无转圜,一点一点的没入其中,伴随着佳人的一声轻吟,让人迷醉的湿热轻轻将任逍遥紧紧包容。   龙菲芸娇弱地攀着任逍遥的脖颈,双腿顺着他的腰身挤入,大大分了开来。   任逍遥抓住她充满弹性的丰臀,帮助她在自己身下充满韵律的摇曳。   身体的欢娱宛如涨潮的海浪般一波一波的传来,龙菲芸仰着尖细的下颔呜呜轻哼,平坦的小腹抽搐得像潮浪一般,娇躯剧烈颤抖,半闭的星眸里眼波朦胧,失神地在欲海中载浮载沉,不断的点燃我的热情,将任逍遥的血液提升至沸点。   因为众女就在不远处的沙丘后,龙菲芸不敢大声呻吟,强制压抑的喉头发出阵阵诱人的喘息,更加动人心魄。   任逍遥用尽力气紧抱着她,让她的丰胸与自己强健的胸肌紧密厮磨着。越来越强烈的激情涤荡着他和她的身体,龙菲芸的娇躯在快意中极度后仰,两人的剪影仿佛一颗大树分开的枝桠。   任逍遥全力向龙菲芸的娇躯发起冲击,龙菲芸缠绕在他腰部的大腿不停的抽搐,娇躯配合着他的动作用力挺动,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将任逍遥用力拉向她的体内,同时涌动的热流将彼此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我们的身体似乎完全融为一体。   “不……不要了……饶……饶了我……”   龙菲芸死死推着任逍遥的胸膛,勉力睁开星眸,眸里水光激荡,在半晕半醒的失神状态下垂死挣扎,软弱无力的向身上的任逍遥投以哀求目光,因高潮而痉挛的敏感胴体却无法轻易歇止,转眼又被另一个攀起的高峰所吞噬。   龙菲芸修长的玉腿如同藤蔓一般缠绕着任逍遥壮实的腰肢,她的娇躯对任逍遥的包容密实耳温暖,娇躯不住轻颤,柔腻的触感滑过汗水淋漓的肌肤,终于将他最深层的欲望勾引出来──任逍遥腰脊一麻,滚烫的浓浆骤然爆发,下体处似有粒粒小珠混着浆液一齐喷出,射得龙菲芸一阵抽搐,在极度兴奋接受了爱郎的全部精华。   在任逍遥的爆发中,龙菲芸用力咬住她的肩头,发出一声心荡神摇的低吟,过了许久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娇躯瘫软在任逍遥的身上,十指和他紧紧相握,迷醉道:“逍遥……你是我今生的冤家……”   ××××××××××××××××××××××××××××××××××晃眼便是清晨,龙菲芸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任逍遥换上衣物走出帐篷。   所有都站在沙丘顶上,满脸讶异的看着远处。   任逍遥暗暗纳闷,快步走了过去,定睛一看,亦自愣立当场。   前面数里外,不知几时竟然多了一座耸天而起的石山,山虽不高,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却显得分外扎眼。   山上怪石如犬牙交错,满山寸草不生,看来自也分外险峻。   不、不可能,昨晚那里还是空无一物,今早怎么就……   “海市蜃楼!一定是海市蜃楼!”   林毓秀扬起红扑扑、娇悄可人的小脸蛋,神情坚定的说道。   “不,这个时候、这个季节,沙漠里是不可能出现海市蜃楼的。”   真宫寺美奈颦起秀眉,身上的和服及束带无风自动的拂扬起来,喃喃道,“每年派中都要组织大批忍者进行沙漠生存的特训,这里的情形我再清楚不过。”   “那……那这是……”   南宫凤姿俏脸转白,颤声问道。   “是以人力建造的石山。”   真宫寺美奈声调转寒,缓缓道。   “人力!短短一夜功夫用人力竟能造出一座石山!这……这未免……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任逍遥难以置信的言道。   “数百精通土系忍术的枥木松本流众一齐施术,加上沙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材料和青木俊志独有的石化之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真宫寺美奈幽幽叹道,“看来,我们的敌人近在咫尺,大战一触即发。”   “平白无故的,对方为何要建筑石山。”   易天寒皱眉道。   “不知道,或许是想阻止我们从那个方向通行。”   真宫寺美奈猜测道。   “不,敌人正是想把我们诱去石山,然后一网成擒。”   任逍遥虎目灼灼,一瞬不瞬的遥望前方,“我看得很清楚,那里有几座靠山修建的木屋,都是以两人合抱的大树做桩子,深深打入地下,四五丈高的木桩,露出来的不过只剩下两丈,空隙处灌的全是铅汁,其坚固何异铜墙铁壁,倘若我等交战不利,失机被擒,被对手被关在里面,要想逃出来就是难如登天。”   他练成先天无上罡气后,非但灵觉大大提升,视力也远较众人为强,隔着数里远的遥距,仍能看得如此清晰。   “哼,原来如此,既然石山在南面,那我们就转道向东,让对方白白辛苦一晚。”   易天寒唇角现出丝冰寒的笑意,冷冷道。   走了没多久,天色忽然昏暗下来来,隐隐响起一阵沉闷的雷声,易天寒、付龙渊等走南闯北几十年,知道这是乃大风将要来临之先兆,不由暗暗叫遭,心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变天,难道接下来的大战要在风中进行。   “呼——呼——”   空中隐隐的雷声也愈来愈强烈。   突听真宫寺美奈惊叫道:“不好!是龙卷风!”   众人齐齐色变。 第九章 沙漠飓风   天边陡地腾起一阵狂啸,刹那间由无穷尽的遥远之处直逼了过来,迅速又消失到另一端的无尽远处,啸声撕耳欲裂。紧接着,天上累积到千万里厚的黄云轰然坍塌,直冲入沙漠地面。顿时宛如万马奔腾,万鼓齐鸣,轰隆隆便是一阵怒响。   那黄云才一落地,便与激起的沙石卷在一起,霎时变做灰茫茫上接于天、下临于地的巨大龙卷,摆身摇尾,疾旋了起来。黄云不住倾下,那龙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到后来几十百条通天彻地的灰黄柱子一齐凌空傲立,带着宇宙间无上的威力,卷地而来。   任逍遥虽艺高胆大,却没想到天地之威,一强至斯,疾呼道:“快走,离开这里。”   身子一晃,纵身超龙卷风冲去。   龙菲芸惊叫道:“逍遥,你要作甚么!”   任逍遥头也不回的叫道:“我去阻住风势,你们快走。”   龙菲芸顿足道:“人力岂可与天相抗,快回来!”   发足急奔,待要去追。   易天寒一把将他拉住,沉声道:“放心吧,逍遥武功高绝,出不了事。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免得让他分心。”   龙菲芸心中一懔,众人中除任逍遥外就属易天寒武功最高,连他都不敢停留,足见风势之强,明白自己就算过去也只是白白送死,银牙一咬,驾着马车朝和大风相反的方向急奔过去。   大风鼓荡,吹得任逍遥扶摇不定,他深吸口气,全力催动身法,宛如一道轻烟,绕开风势凌厉之处,向一股龙卷风背后扑了过去,双掌并举,“呼”的击出。   这计“摧山破岳”是逆天神掌中的绝招,辅以先天无上罡气的深厚内劲,当着有摧山破岳之势,然则他一掌击在龙卷风之上,龙卷风竟动也不动,却猛地一阵摇摆。以任逍遥真气之强劲,也被它摆得头晕眼花。   任逍遥暗叫不好,果然那支无比硕大的龙卷风受激之下,发出一阵嘶哑的啸声,突然就是一沉。这一下猛地粗了一倍,带起的狂风携着势不可当之威,如海潮决堤,向着他直扑而来。   想到众人的身家性命尽数系于己手,任逍遥猛一咬牙,对着风势最劲处,竭尽生平之力猛轰而出,但这等天地之威何等猛烈?只听一声呜啸,任逍遥等觉一股腥味迎面扑来,身子宛如腾云驾雾般倒飞了出去。   眼看要摔在地上,忽然给人接住,回头看时竟是真宫寺美奈。   任逍遥急道:“你来作甚么,快走啊!”   真宫寺美奈“唰啦”抽出武士刀,喘着道:“我的武功本就是在大漠狂风中锻炼出来的,虽然内功远不如你,但经验终归要多。对付它们不能藉着武功高绝,恃强硬拼,得用巧劲!”   说话间,抢先任逍遥一步,突入风中。   但见她足尖轻点,不住闪躲纵跃,极力压缩着身周真气,随着龙卷风的来势浮沉,风吹则偃,风偃则起,脚不沾地,连续十几个姿态美妙轻盈的翻腾,随着风势来回游移,她常年在此演练,深知漠上风势,往往一急一缓,急时就似现在这般天塌地动,等一缓,便又云开月明,天空一片清朗。   任逍遥见真宫寺美奈尚能应对自如,心下大定,玄功默运,毫不畏惧的与天地之威相抗起来,欲借这等无情之力,来磨砺自身本就旷绝一世的修为。他目力超卓,顷刻间判断出龙卷风将要抵达的方位,身子随着它的涌动之势,盘旋冲前。   他的先天无上罡气何等深厚,这时全力施展,带动得龙卷风硬生生横移两丈,跟旁边那条龙卷“轰隆隆”撞在了一起,这下风尘暴起,两条龙卷去势都是一弱。任逍遥就借着这一暴之力,冰魄玄霜剑闪电劈出,将离他最近的飓风斩为两段。   那风被他硬驱着四散奔突,顿时破坏了原有的平衡,同随后而来的另一股龙卷撞在一处,登时发出撕裂般的厉啸,旋即套合在了一起,旋即迅速涨大,将紧跟着吹来另一条吞了进去,任逍遥觉身上一松,左侧去掉了一条龙卷风,身边压力顿减,但那厉啸之声却依旧不停,反有转急转厉之势。   说来奇怪,汇合后的龙卷风竟似在外力催迫下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增大,短时间内几乎暴张了一倍,疾旋的速度也跟着增加,四周的龙卷被它触及,不是被远远撞出去,就是被它吸收进来,更增加了它的粗度。